可是,当他真的死在了面前,她却又心痛如割,是因为他那拼命的一推,还是因为那一句“保重”?
蔚鸯生了。
就在慕戎徵那具渐渐冷去的尸首边上,受到惊吓的她生下一男婴,脐带还是她亲手割断的。
用慕戎徵的军大衣包着孩子,她望着怀里稚嫩的小脸,再抬头睇视不远处倒在血泊中的男人:双眸睁得大大的,眼底少了一些作为铁血军人的凌厉,而多了些许温情……
疯了一样想得到这个孩子的男人,现在死了,孩子却生下来了,慕戎徵,你用柏川的命逼着我生,我生了,你却撒手不管了,现在,你要让我拿这个孩子怎么办?
“蔚鸯……你……你生了?”
恍惚中,她看到门外一身西装革履的丈夫厉柏川走了进来,脸上带着震惊。
而他身边跟着一个身穿军装、头戴贝雷帽的女人,看到她怀里的孩子时,面色一凝,毫不迟疑就举起了那把勃朗宁,沉声叫道:“新少帅是不可能允许慕戎徵的孽种存活于世的。厉柏川,解决了他……”
新少帅?
哪个少帅,不光要慕戎徵的命,连孩子都不肯放过?
思绪迟钝的蔚鸯还在考虑这个问题,但听得“砰”一声,便有热呼呼的液体溅上了她的脸,耳朵里一阵嗡嗡作响,婴儿的泣哭声嘎然而止……
开枪的是面无表情的厉柏川。
蔚鸯吓到了,心尖直颤,木木低头时,只见孩子的小脸已被弹孔撕裂、变形,血水溅满了她全身……
惊恐是她唯一的表情,就像被割了舌头,她哑了声音,整个人往后倒去,而身下似有大量的热流在滚滚而出……
缓缓闭上眼那一刻,她看到慕戎徵眼里流出了血泪:他,这是在心疼他们母子吗?
适时,正殿门口,另有一双铮亮的军靴踏了进来,随即一个怒吼传进耳内:“军医,快叫军医……”
蔚鸯很努力地想看清那人是谁。
可是,黑暗渐渐夺走了她的视线。
她要死了么?
或者吧!
这样也好。
若有下辈子,她想问问慕戎徵,“你除了伤害我,什么时候护过我?为什么临死却要拼掉性命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