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1.悠悠岁月(158)三合一

敛财人生[综] 林木儿 10149 字 8个月前

清平就笑:“等着吧,等你生下来,你也豪放。”

清宁呢,是不管豪放不豪放的事的,“只要赶紧生下来,这肚子里揣着一个的滋味,不好受……”

这种想法太天真!“等你生下来了,你就会发现,还真不如一直揣肚子里省心呢。在肚子里的时候,啥事都是你做主,想去哪想干啥抬腿就走。等到生出来,干啥不干啥,全得听他的……”

说着,就问起清宁过来的事,“大冷的天,在家里转转就行了呗,还出来干啥?”

清宁才说叶子的事:“每天准点去报道,一坐就是大半天。有时候我的腿难受,脚面都是崩的,就想躺着舒服舒服,家里有人我就不好意思……这弟媳妇跟弟弟妹妹还不一样。这要是清辉和清涓在家,我直接就去睡了。谁管他们干啥?可这弟媳妇,你说……反正我是躺不住的,今儿直接跑来了……”这边就自家姐,踢了鞋腿在沙发上放平,也不别扭难受。

清平就笑:“清辉这媳妇娶的,要说好也确实是好,但就是吧,她那个成长经历……多少对她还是有些影响的……”靠姑姑供养,那讨好姑姑夫家的人几乎是她的必修课。长期如此,性格就养成了。知道谁能带来好处,就去讨好谁。快成本能了!

清宁一脸的受不了:“我跟你说啊,姐。我现在对弟媳妇这种生物,都有点害怕了。等清远结婚了,我一准不跟他们搅和在一起……别扭!”

清平就说她:“人家不嫌弃你这个大姑子搅姑子就不错了,你还嫌弃别人……”

姐妹俩说着话呢,门铃就响了。

月嫂从厨房出来,去开门。把清宁紧张的不行,就怕叶子也跟来。结果进来的是清雪。

清平本能的就挡在清宁的身前,看来上次动胎气的事,叫她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清雪叫了一声:“大姐……”又看见清宁,“二姐也在。”

清平就起身,“你怎么来了?没回家吗?”

清雪低着头:“我过来就是想跟大姐借点钱。路费不够了……”

拿学生证买票本来是半票的,她也是留够了一半的钱,结果到了车站才发现,人家说自家这学生证是假的,不予承认。要买还得买全价的票。

学生证不可能是假的,只能是学校是假的。

他们应该就没有办学的资质的。

这可怎么办?回去吧,路费不够。不回去吧,这点钱三天都撑不下来。只能借钱回家了。

借钱啊?

清平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样,票不好买,我叫你姐夫想办法给你买张票。”她又掏出两百块钱来,“你拿去路上买吃的……”

清雪把钱接过去了,“那啥时候的车票……”

清平又给徐强打电话,确定好了,又叫月嫂把人送下去。

清雪挥着手跟两人再见,背着个双肩包坐地铁往车站赶。大姐说叫自己去主任售票口找张主任,然后说是徐总叫去的。她去了这么说,然后那边就递了一张票,是下铺的卧铺票。

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十点多了。下了车,往哪边去呢?

回镇上,肯定不可能了。

去二伯家?还是算了!自从折腾的大姐动了胎气,二伯娘就特别不待见自己。

去三伯家?也算了!她不喜欢见清涓。其实跟清涓俩姐妹算是一年生的,相差也就几个月而已。两姐妹本该亲近的,可不知道怎么的,她俩天生就跟尿不到一个壶里似的。她也羡慕大姐和二姐,两人一天生的,从小到大也不是说就一起上学一起怎样,但感情就是很好。但是有啥办法了,就是处不来。

兜兜转转的,到了吴双开的店门口。要过年了,店也关门了。他们一家在哪里住,她并不是很清楚。

剩下的地方,还能去哪呢?

绕了一圈,又回到火车站,这才发现所谓的回家,就是到了地方,也没个落脚的地方。

黄松晚上在火车站兼职。

晚上的火车站有啥工作呢?

拉客!给一些酒店小旅馆还有黑车的司机拉客,就是那种拿着个小小的广告牌,逢人就过去说:帅哥、美女,住店吗?咱那又干净又卫生便宜还离车站近,关键是安全。不住店是要回家吗?家在哪个镇哪个村,咱帮你联系车……

拉到一个客人能得个十块十五块的钱,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

这边刚把两个人送到去平安镇的车上,一扭脸,就看见一个提着东西的姑娘茫然四顾。这个情形太常见了,但凡是这样的,都是不知道该去哪的。

他赶紧迎上去。离得近了,看清楚是谁了。他的眼睛一眯,顺手把手里的小广告牌放到路边的垃圾桶边上。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走过去,轻轻的拍了拍清雪的肩膀:“可算是等到你了……差点就错过了……”

清雪一愣,扭脸看来人,然后露出迷茫:“你……等我?”

黄松就笑:“不等你等谁?”

“你怎么知道我这一趟车回来。”自己跟谁也没说过,这车票还是大姐夫找人给订的。他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黄松又笑:“从我们放假开始,只要是京城的车次,我都来等……这不是……苦心不负,终于把你给等回来了……”

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呢。没想到……这就是缘分吧。

清雪的眼里有几丝复杂:“你等我……有事?”

“没有!”黄松笑的特别真诚,“就是想……见你一面……哪怕你的家人来接你,我只能远远的看你……我也想见你一面……”说着,就四下里看,“对了!你家里人呢?”他试探着问了一声,“要去你几伯家?不是你几个伯伯都在县城住吗?”

清雪看了黄松一眼:“你知道的倒是很清楚。”

“上次你把我甩开自己跑去京城……我被当成犯人审问,还有什么不知道?”他解释的合情合理,又笑,“我送你走吧……时候不早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对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车票不好买吧。”按理说,这么有背景的人家,不会买不到票啊。

清雪心不在焉,“有点事耽搁了……好买不好买的我也不知道,我大姐夫帮着买的……卧铺还罢了,人不是很多……”

哦!那就是处的挺好的。

可怎么没见人来接呢?

“要不要给接你的人打个电话?”他问着,就把手机递过去。

清雪接过来又塞回去:“我心情不好,不想回家。你知道哪家的酒店便宜,我想先住一晚……”

黄松看清雪:“你又要跟家里闹脾气?”

清雪奇怪的看了一眼黄松,然后垂下眼睑‘嗯’了一声:“我爸跟我妈吵架……我不想回家……”

“哦……哦……”黄松是知道清雪的妈那性子的,“要是不嫌弃,跟我去我住的地方吧。我现在不住城中村了,我租了个小公寓,带卫生间带暖气的……”

这种小公寓就是当初最早的一批单元楼改建的。旧楼重新装修,出租出来,倒是有很多年轻人喜欢。房间不大,二十平大小的样子。房间里放的是架子床,上下铺都铺着呢。很显然,一定是他的舍友回家过年去了。屋子现在他一个人住。

黄松笑了一下,“一个高中的同学……他在我这里借住一段时间……要不,今晚你住下铺……我住上铺……”

清雪把东西放下,“我在车上睡饱了,不困,就借你的地方坐坐……你要睡你只管睡,不用管我。”

黄松瞪眼:“怎么能不管你呢?要不咱们说说话?”

随便吧!

大眼瞪小眼的,很不自在。清雪先扭过头,看看屋里的彩电和电脑,从新旧程度上看应该是二手的。还有一些旧衣服和两身用单子护着的,但明显是新一些的衣服,就道:“你的条件,比一年前好多了。钱好赚吗?”

黄松叹气:“哪里就真那么好赚了?我还想问你呢,京城怎么样?钱好赚吗?我还想等毕业的时候去京城试试……听说那边的工资高,机会也多……”

清雪苦笑:“也许有学历能好一点,至少有个敲门砖。没有学历,到哪里钱都不好赚。”

黄松就问:“你没想过考公务员吗?公务员多好啊,钱虽然赚的少,但福利待遇好。月月稳拿工资,老了国家还给养老。只要考上了,你说这后半辈子还有啥愁的?”

可自家这学校,国家压根就不承认。

清雪不好这么说,就只道:“哪里有那么好考的?听说一年比一年难考了……”

“别人难考,你也难考吗?”黄松目光灼灼的看着清雪,“你哪怕是大专毕业,估计想考也能考上,哪怕是当个村官呢?”

扎根基层也分人吧,这上面有人的,你就是根扎的再深,也能提拔起来。你要是上面没人,那这扎根可就是真扎根了……

在他看来,清雪属于上面有人的那一种……

悠悠岁月(158)

老三被放在一块门板上,门板是出租房里的简易床拆了带来的,而原本的材料就是从一要拆迁的小区里弄回去的。

这东西是他背回出租房的,只要用手摸一摸,就知道了。

但是他现在害怕,害怕这成了他最后栖身的棺材板。

真的!这一刻他害怕了。

躺在门板上,左右看看,这会子应该是在医院的门诊大楼的门口。他是坐在轮椅上被推下来的。但轮椅是借医院的,不能往出带。然后就只能躺在这门板上了。

马小婷去雇佣抬他的人去了。

他此刻扭脸,看看过来的人,看见的都是腿,密密麻麻的腿。这种感觉很恐怖,他知道他看的应该是双影或者更多层的影子,本来人就多,人都两条腿,他看到的大概是四条或者六条,人挨着人走的时候,可不就是一片的腿吗?

他闭上眼睛,这样的感觉更叫人眩晕,更叫人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

这他妈的只是头上破了一个口子的事吗?这头上的问题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

不行!得去找大夫,得去找大夫好好看看。这是京城,再不好的医院,也有个样。这么多的人进进出出的,人家这医疗水平也是可以的。

他想挪动一下腿,好借力起身。结果右腿怎么也动不了,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他的心一下子就慌了。

感觉不到疼,这可能是麻药的劲没过去。但是这不能动,难道也是麻药的作用?

好像也确实是有这种可能的。

他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下。把脸扭到这边,在医院挂号大厅的玻璃门上,只能看到好几层模糊的影子,头上裹着纱布。将脸扭向另一边,感觉雪下的特别大。雪花密密麻麻的往下落。

其实,雪远没他看到的大。

小雪慢慢的飘着,这样的天气想在医院的周围找几个人都不行。幸好这医院是离出事的工地最近的医院,离城中村也近便的很。跑回去,找两个闲着的人,再带人过来,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至于老五,扔在那地方一点也不用担心,偷啥的都有,就是不会有偷病人的。

她是不疾不徐的,但是老五急啊。

麻药的作用一点一点的退了,腿开始疼了。各种的感知也开始趋于正常了。

比如就这么干躺在地上,放在风口,这么一个下雪的天。

冷!这种感知变的特别的清晰。

不远处还能听到好心人找医院的保安,说前台的导诊护士:“医院不是救死扶伤的地方吗?你们怎么见死不救。没钱就不给治了?你们给治,我掏钱……”

这些工作人员能委屈死,给围观的人各种的解释,但是谁听呢?

还有那打抱不平觉得气愤的围观群众,有的开始给报纸、给电视节目打热线电话,叫记者过来采访。

马小婷这才带着人过来,只叫雇来的两人,抬着门板就走。

老五抬手把门板拍的啪啪啪响,想告诉马小婷,他不想走。就在医院,叫大夫给瞧瞧。

但马小婷一看这么多人,或是愤怒,或是不解,或是同情的目光,紧张的不得了。只恨不能早点离开这个地方。

老五本来就觉得有点恶心,这么一摇晃,整个人就吐了。

两个雇来的人就说:“弟妹啊,这不成啊。看着可不像是磕破一点皮……”

马小婷也不帮老五收拾那吐出来的东西,只道:“他是昨晚喝醉了……见过喝醉的有不吐的吗?”

那倒是真没怎么见过。

不过两人到底是心里犯了嘀咕,只把人抬到地方,一人收了一百块钱,就说还有急事。怕惹上是非,干脆连房子也退了,东西一搬,直接就走人了。

工地门口就被马小婷和老五给占据了。

负责人觉得晦气的不行:“不是给送到医院了。住院费交了一万,尽够了。”

边上就有人笑:“这种事还少见了?这种事不讹上点,人家是不肯撒手的。”

负责人就说:“准备十万块钱。”

他自己朝马小婷走去:“嫂子,我大哥这需要就医的。你们安心在医院呆着,我这一大摊子的事,我还能躲了跑了是怎么着?钱,我已经叫人去准备了。人,先送去医院,咱们积极治疗,好不好?”

马小婷就说:“多少钱?”

负责人看了一眼担架上吐的身上一片狼藉的人,“你们觉得多少钱比较合适?”

“五十万。”她咽了咽口水,低声报了这么一个数。

“五十万?”负责人就笑:“一条人命的价也没这么多。”

“现在可跟以前不一样。”马小婷扶了扶眼镜,“我看新闻上说,新上任的市长开通了市长专线……又特别关注京城外来人口……尤其是进城打工的农民工的情况……刚才在医院,都有好些记者,你要是不给钱……我就找记者……”

这位负责人就对这个农村妇女有点刮目相看了。她不光看新闻,还知道怎么用舆论为她所用。

没错!

如今这种情况,不管是谁看了,都会觉得自己是不占理的一方。

大部分相信,弱就是道理。

他呵呵笑了一声:“嫂子,我劝你见好就收吧。五十万是吧,我宁愿把这五十万花在记者身上,也不愿意花在你的身上……毕竟,花在记者身上可比花在你身上牢靠。记者也是人,也需要钱。何况我只是希望他们报道一下事情的真相,……可你呢?你能保证你拿了五十万之后再不来讹我吗?所以啊,要叫记者你就叫……我不急……”

说着,起身直接走了。

马小婷心急,起身直接喊了一声:“你等等……”

“怎么?”负责人笑了一下,“想明白了?”

“五十万!”马小婷冷笑:“不答应,我现在就带着人去堵马路。你拿贿赂记者威胁我,我用复读机都录下了……”

京城的马路一堵,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马上就会惊动很多人。

也许此次事件上,自家的责任并不大。但是一个整改是少不了的。毕竟操作上可能是有漏洞的。比如说拆迁的围墙外面,原本是有护栏的。结果护栏不知道被车撞倒了一块,还是铁皮被谁偷了,有了一个缺口。这个小小的失误,就叫一个醉汉闯了进来,然后直接出了事故了。

这中间,他们肯定是有责任的。整改下来,损失的绝不是五十万,五百万,甚至可能是五千万。以现在的房价一天一个价的计算,五千万都不止。

这个女人可真是了得。

但这事得跟上面汇报,自己也做不了主。他就说:“得等个天……”

“我等!”马小婷直接回了一句。

谁也不知道马小婷说的等,会是死守在工地上的等法。饿了,就去买吃的,伤者还那么扔着。就扔在雪地里,身上盖两件破棉袄。好些人都不信老五伤的重,要是伤的重敢这么折腾吗?

外面冷,尤其是夜里,能冷死个人。马小婷捡了拆迁工地上的旧门窗家具,点了火守着火就是一晚上。老五发烧了,她给喂退烧药。不退烧,就再给喂。哼哼唧唧的喊疼,就给喂止疼药。止疼药还不顶用,就去小药店买吗|啡片。这玩意来劲的很,两片下去就啥也不知道了。

等到第四天了,马小婷都焦躁了。这天太冷了!拉来的点火的东西后半夜都用完了,她摇醒老五:“你醒着点,别叫这些人抬着把你扔远了。我给咱弄点柴火去。”

老五点点头,硬撑着没睡过去,看着马小婷走远了。才喊人,声音不大,但到底有路过的听到了。

听到他喊:“救命啊……她不是我媳妇……她把我弄来是为了要钱的……救命啊……”

这话马上就把负责人给招来了。

“你说真的,兄弟?”他赶紧问。

老五点头:“她不是我媳妇……我媳妇在老家……”他喘着气,“借我电话,我叫我哥来接我……我得去医院……”

负责人细看老五这样子,发现头上的伤口都变了颜色了,嘴唇干裂,一摸烫的吓人,他就说:“兄弟,咱先上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