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在医院,狂铁不敢发出太大的哭声,他努力咬住自己的胳膊,一遍又一遍擦拭着眼泪。
狂铁第一次出海的时候很害怕,在与海盗搏杀的时候也很怕死,这不是因为他懦弱,而是因为家里还有一位等待他挣钱养活的老父亲。
他有不能死的理由,也有就连死了都必须要承受的责任。
手术室内,气氛异常紧张。
作为一名见惯了疑难杂症的外科医生,阿尔伯特拥有着整个内城区医院最尖端的技术,这一点绝不同于隔壁那个只会切包皮的同僚。
可病人的棘手程度仍旧令他感到焦躁不安,就连自己体内的圣光在照耀对方时,都会顷刻间被某种一场深邃的恶念所吞噬。
这不像是一种病,而更像是诅咒!
阿尔伯特已经开始考虑,是否要将这位病人快刀斩乱麻地送往火化室了,可当他想起刚才那个少年虔诚而又惶恐的目光时,他的心又一下子软化了。
良久,他才开口道:“进行麻醉。”
而此时此刻,正躺在手术台上,看上去已经陷入昏迷的中年男人突然抬起那只宛如枯树枝般的手,握紧了即将为他注射麻醉,穿着黑底白十字牧师袍的护士手臂,虚弱道:“我听说如果不麻醉的话,活的几率更大。”
阿尔伯特微微皱眉,直言道:“这只是道听途说,而且疼痛,将会使你身体紧绷,出血量会加大,只会死得更快。”
男人低声道了句:“抱歉医生,我知道听信这些谣言很蠢,可是”
“我想活。”
阿尔伯特的心颤抖了一下,他望着男人那既绝望又悲恸的眼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活?
你难道不知道,你活下去,只会给自己的家庭带来更多的负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