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伟,感谢你,真的能遇上你这样的朋友,是我这一生中最值得庆幸和欣慰的事情。”
快三前的那些话,那些情景,仍然历历在目,卓伟被迫离开了三年,但他现在回来了。
他们还有很艰苦的路需要走,还有很困难的关坎需要迈过去,可现在娜奥米就沉睡在这雨中,她的身体已经在雨水的冲刷下,渐渐的失去了温度,卓伟拉起她的手,感受到的却只有一份陌生的僵硬。
这就是分别吧?不能再回头的分别,卓伟坐在地上,脸色竟是有些茫然和惆怅,从眼角落下来的水滴,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
卓伟在难民营里,呆了三天的时间。
娜奥米的尸体,被卓伟和游击队的人,亲手埋在了难民营附近的坟地上,亲手埋葬自己同甘苦共患难的朋友,这世界上最折磨人的痛楚也不过如此吧?
“当我离去的时候,我的心和你同在。”
娜奥米弥留之际留下的这句话,在卓伟的心头反复的回荡。
博多瓦纳内战,已经持续了数年的时间,这数年来,很多人都流离失所,娜奥米曾经的那些梦想,也像是玻璃一样碎裂在地上,连粘都粘不起来了。
难民营幸存下来的难民,陆陆续续的来到了坟地。
那个曾经被他们唾弃的软弱的人,现在却成了他们心里的英雄,有人在小声抽泣,有的人则沉默不语。
他们当中还有的人,曾经将鲁瓦族的叛乱当成打破规则发家致富的机会,可现实让他们每个人都困在这个喝不上干净的水,可能几天才能吃一次东西疾病蔓延的地方。
“娜奥米阿,你走时,请带上我的心。”
卓伟将一张白纸鹤放在了娜奥米的坟头,这张纸还是贺舒敏从医疗记事簿上撕下来的。
随后卓伟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坟地,他离开时一个人,风拂过,看起来有些孤独……
钢是在烈火里燃烧、高度冷却中炼成的,因此它很坚固。斗争和艰苦的考验曾让娜奥米和那些游击队的战士,感到挫折、无助以及绝望。但他们在这些苦难中在这些生活中,学会了不灰心丧气。
子弹擦过枪膛,激烈的交火中,枪口逐渐变成了红色,娜奥米盯着前方,她曾经将精神寄托在一件虚无缥缈的东西上,那东西就像是精神鸦片,可以短暂的抚慰她的痛苦。
她后来才明白,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对于每个人来说只有一次。这仅有的一次生命应该怎样度过呢?每当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愧疚。
“谁去端掉对方的重机枪手?”王钊的声音响了起来。
对方的火力太强,他们这些保卫难民营的战士们,已经到了无法坚持的程度。
而这个时候,娜奥米从帐篷后方走了出来,她的额头上、手上、后背上都是冷汗,伤口的疼痛,让她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但她却用双手端着突击步枪,缓缓的朝着敌方阵营靠近,
博多瓦纳的雨季,是反复无常的,卓伟开车的时候,外面又下起了暴雨,在路过大荒谷的时候,卓伟亲自出马试探了一番,但大荒谷里并没有鲁瓦族叛军的痕迹。
卓伟留了一个连队的人,在大荒谷蹲守,如果看到鲁瓦族叛军的人,从这边经过,立刻占据高点开枪射击。
当卓伟他们这个营的人,到了东部边境难民营的时候,每个游击队员包括卓伟都做好了准备,他们准备用复仇式的方式,反击每一个鲁瓦族的暴徒。
但当卓伟从车上下来,并且小心谨慎的走进了难民营的时候,却看到地上有难以计数的尸体。
很多都是鲁瓦族士兵的,这些鲁瓦族士兵死前都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似乎没有想到那些曾经被他们任意宰割的人们,拿起武器反抗的时候,意志力会像是钢铁一样坚强。
卓伟朝着前方走着,夜空中的雨点正在冲刷着地上的鲜血,卓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民营的防守是相当薄弱的,这么多鲁瓦族的士兵,驻扎难民营的维和部队守兵很难挡住。
但那些人似乎做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卓……连长……”一个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卓伟寻声望去,当他找到了那个呼唤他的人的时候,卓伟却看到一个全身都沐浴在血水里的男子。
“王队长?是你吗?”卓伟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道。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