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早就走出老远了,却还是微不可查得听见伤城撕扯着声音喊道:“疼!疼!落逸尘,那姑娘明显是会情郎去了,一脸羞涩样,你打我什么?”
“不管浮生干嘛,还轮不到你打趣!”
浮生听在耳朵里,却还是把话传到心里,她知道暗恋一个人有多苦涩,她不想自己得不到的,让人家也得不到。看来得赶快找到战狼了!
她找了一块月光亮一些的溪水边,抱着剑望着水里自己的倒影出神。想到那一日瑶池里的景象,浮生莫名得开始恐惧起来。她说不清楚心底这层彻骨的恐慌,是在害怕事情发生,还是在担心,是自己让窑子变成那副模样的……想着想着,浮生越发清晰得回想起瑶池里窑子的模样。一袭白衣,倒在血泊中,他的身上,腿上每一处都是触目惊心的疤痕,一道道深可见骨的痕迹,想着想着,浮生如同能感受到那个疼痛一般,便直不住得掉下眼泪来。没一会儿,浮生突然听见远处有稀稀疏疏得脚步,她便赶紧用手轻轻划去水纹理自己的眼泪,原来害怕一个人受伤,也是爱的一种。可是为什么会这么涩,这么苦。窑子,我大概真的很爱你!
来人轻手轻脚得走到浮生身边,还是一贯的语调,柔柔得,轻轻的,又有一些慵懒得喊了一声:“浮生。”
那一刻的心,完全被眼前人俘获,她飞也似得奔向那个人。很温暖,很安全,这个怀抱,她做梦都想进入的怀抱:“窑子。”
他突然有被吓到,想低头看看浮生的眼睛。因为听着声音,她似乎在哭。
可是,浮生的脑袋被抵在自己的下巴上,窑子一点点都看不见,这是两千年来,第一次见到浮生的眼泪。别说,他自己也心慌了,他根本不知道这双手应该放在何处。
浮生大概哭了许久,突然想起来自己可不是在做梦,是真真实实得抱着一个大活人哭呢。想到这里,浮生赶紧松了手,擦掉眼泪:“你怎么来了!”
这语调又和往常一样轻松,只是轻松地虚假。
“今日同天帝商量了许久的事宜,一时间没注意,却已经过了凡间五更天。本猜你应该休息了,想等你醒来再传功的,却不曾料到,你竟一个人偷偷躲在这里哭。”若不是月光印照在浮生的脸颊上,他也不敢确认眼前这个满是悲哀的姑娘会是往常大大咧咧的浮生。
“你怎么会流泪了?你当真对那个小道士动情了?”窑子的语调不善,说得时候声音低沉。
偏生这次,浮生不想解释。她压低了声音,尝试着说:“我是喜欢上了一个人。”
周围的空气突然一下升温,浮生蓦然抬头,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要冒火得男人:“窑子,你怎么生那么大气?“
窑子涨红了脸,死死地盯着浮生,却还是没有多说一句话,过了许久,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坐下,我传完功回去了。”
浮生试过一次,被他这么忽略了,伤心都来不及,却也只能闷声不吭得坐下。
还是一样的姿势,只是这次,水波映射着仙术的光晕,不免让人心神错乱。
窑子自然是感觉到了浮生的异样,恼火地喊:”浮生,专心些,否则你我都要走火入魔!“
浮生彼时被他震怒才自觉地收回情绪,专心致志得体会窑子传来的每一道真气。千年的上神真气,牵引着浮生体内的五灵珠游走。
“五灵珠被解开封印了?”窑子很诧异:“逍遥门的人?”
浮生点点头:“是,伤城。“
“那个掌门人?”窑子说到此人一脸不屑:“他与他那个天图师傅太像,急功近利,好走捷径。”说完便不再多说了。
窑子毕竟是上神,拥有至高无上的观微之术,自然看人一眼便能望见此人的未来。可是他又不是好口舌之人,如今能开口说这两句,全然只是机缘巧合罢了。
浮生即便想给伤城算一卦也终是能力有限,只得把窑子这一句话多嚼几遍。等回到破庙的时候,浮生装得有模有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