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芬不明白她的理想和抱负,她也不懂她那些理想和抱负从何而来。在她眼里,两个人脚踏实地工作,扎扎实实攒钱,共同把孩子培养成才,等有实力了,自己开个小店当老板,如果运气好,奋斗个七八年,在城区买所自己的房子,那就算功德圆满了。
尽管她们对人生的目标取向不同,然而林芬一直尊重并支持张蜜的选择,很多时候,她甚至十分羡慕张蜜,因为她活得真实洒脱,不像她,顾虑太多,一是吴天,二是吴蓝,三是婆家娘家的三亲六眷,仿佛每个人都限制了她的思想和自由。
她曾劝张蜜把孩子接到城区来,“孩子跟着父母有志气多了,见识见解都不同。”林芬说。
张蜜却有自己的看法:“农村环境单纯,有利于孩子成长,城市太浮躁,孩子容易变坏。”
张蜜频繁地换工作,总是把自己打扮得光鲜耀眼,生活十分有品味。林芬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多钱。她的小杂货店,每年四五万元的盈利,加上吴天一年四万多的收入,除去房租水电,吴蓝学杂费以及其他各项开支,省吃俭用,也只能落个三两万,可是张蜜,工作老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却总像有花不完的钱。
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林芬常常看着打扮得跟富婆似的张蜜感慨。
张蜜时不时地给林芬灌输一些自己的思想,她常常和她大谈特谈男人。“像你这样一天三毛两块的赚,一天到晚死守在店里,哪里也不能去,有个什么意思?你要充分发挥女人的魅力,去赚男人的钱。”
林芬不知道男人的钱怎么赚,但是内心,由衷地艳羡张蜜。在张蜜的陪伴下,她关了店门,买了人生中的第一双高跟鞋,超短裙,护肤品,当然都是廉价货。
当晚,跟着张蜜走进了一家叫香格里拉的俱乐部。刚坐定,有个男人就把张蜜叫走了,留下林芬一个人坐在那里,六神无主。
俱乐部里灯光昏暗,林芬只见得着影影绰绰的人,端着拖盘的女服务员们穿得坦胸露背,裙子都短到了大腿根部,林芬真想拿件衣服来替她们遮挡一下。
“小姐,能邀请你去我的包间坐一下吗?”突然,过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人,像电视上一样,十分绅士地跟她说。
通常电视上女人的做法,应该是很礼貌地站起来,跟着别人过去。林芬想。为了表示自己是见过世面的人,她故作慎定地站起来,随那个人去了包间。
包间很小,只有一个沙发,一个茶几。一进门,林芬就后悔了,这狭小而昏暗的空间里,飘荡着一股淫靡的气息,使林芬头皮发麻。
她赶紧假装说:“等一下,我还有个妹妹,我跟她说一下。”转身想走。门却被那个男人挡着。他伸手抱住了林芬:“急什么呢?怎么一来就走?”
林芬吓得大叫,把男人惊住了,她趁机一把推开他,打开门跑了出来。
第二天,张蜜来时,林芬劈头盖脸训她:“原来你就是这样赚钱的?你这都是些什么钱啊,你怎么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