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骁翊跟她们说完,这一回真让两人走了。
刚刚剑拔弩张的两人走出大殿也没有针锋相对了,反而是庆羽公主先问道:“果真要去褚云国?母后也不知道去不去?”
“自然是要去的,这看病望闻问切的,要是人不在怎么看病?”
“也是,哎。”司马凌云有些担心说道:“母后还几日精神不济的,那些庸医又查不出来什么,难不成真得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乌鸦嘴。”司马虞城斥责了一声。
司马凌云捂嘴,等她意识自己的动作有些恼羞成怒瞪着司马虞城道:“我又没有诅咒母后的意思,你不过比我早一刻出生,哼,要不是你抢着跑出去,兴许我就是你姐了。”她又继续咕哝了一句说道:“这么想我有点惨啊,外头传的父皇待我如珠如宝的,其实还不是一不高兴就罚我跪,禁足的,母后才真的是被父皇捧在手心里,那里看得出来对我什么宠爱的,还有你也是的,我瞧着别人家的哥哥温柔的跟什么似的,我左瞧你右瞧你也不像个兄长的模样。”司马凌云顿时有些忧伤,托腮。
“汤圆啊。”司马虞城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状似上下打量她一眼说道:“但凡你有点女孩样子,父皇也不至于每次把你当假小子看待。”
“不许喊我小名!”
“汤圆,汤圆……”司马虞城就跟复读机似的,两个人打打闹闹的,一路上朝着凤鸾宫走去。
两人吵吵闹闹的,等到了凤鸾宫的时候,两人才有默契的安静下来,整理了衣服,跨进院子里。
守门的宫女太监看见这两位小主子来了,纷纷下拜,正要喊,司马虞城像是一根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们噤声,一边询问道:“母后身子可有好些了?”
底下的人也恭敬回禀说道:“今日比昨日好多了,吃了点一碗燕窝粥,其他却是吃不下,这一回皇后娘娘正在小憩。”
两人听见这话,朝着里头走,只是脚步放轻了很多。
内室的泠然和荷雨看见两个小主子进来,眼睛都是一亮,微微一喜,只是压低声音说道:“娘娘正在榻上休息,两位主子还是不要打扰,改日再来。”
“无妨,我们不打扰母后,只是看看就走了。”司马虞城说了一句,率先朝着里头走去,后头的司马凌云也跟上。
两人进去内室,就看见室内点着缭绕的冷香的香料,司马虞城小心翼翼伸手把杏色的帷帐勾到金色钩子上。
雕凤拔床上一个人正平躺睡着,露出一张娇美的面容,看起来面容大概是这几日休息的不好,有些憔悴,只是她这憔悴脸色却是变得更加苍白,就跟脸庞底下的青丝都能看见似的,白皙的有些透明。长而卷的犹如扇羽的睫毛覆盖眼睑上,琼鼻,脸蛋大小不过是莲瓣一般,嘴唇有些失了血色,少了以往的艳丽,多了几分出尘气质。
司马凌云眨着唯一像柳清菡的眼睛,盯着面容的人仔细瞧,一边捅了捅司马虞城,小声说道:“母后长得这么美,我怎么连她的三分样貌都没有继承到。”她又瞧了瞧司马虞城几眼。两人其实都偏向于像父亲司马骁翊,小时候还有些像母亲,长大了,彻底的就只剩下鼻子眼睛有丁点的相似之外,两人五六成多是像父亲司马骁翊,眉眼多了几分父亲的锐气凌厉。
司马虞城白了她一眼没有回话。
“哎,我跟你说,我今天见到的几位荣宁国公府的几位夫人,还有其他的府上的夫人,她们一个个三十多年级都长得好老啊。”司马凌云感叹说道:“其实还是母后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变化的,要是说我们两个是姐妹,旁人信,要是说母女指不定别人以为我们说笑呢。”
司马凌云自顾自的嘀咕,司马虞城看似没有搭理她,其实视线也从柳清菡的面容上瞧了几眼,越看越是觉得母后三十多岁年纪居然还是跟个二八少女似的,大概因为生病的原因,有些憔悴苍白,墨发垂在两侧,更显得小脸不过是巴掌大,年纪看上去还真跟外头及笄的少女似的。似乎岁月的痕迹丝毫没有在她身上留下。
“闭嘴!”司马虞城也觉得司马凌云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丝毫不影响他教训她。
司马凌云鼓了鼓腮帮子,真是她怎么比这家伙早出生,哼哼,要不然还轮得到她教训她。
两个人搬着凳子守在柳清菡床头。
司马凌云是个话多的人,一刻都不能消停的,安静了好一会又忍不住想要说话了,虽然对象是她讨人厌的哥哥。
“你有没有觉得比我我们两个亲生的,母后才像是父皇亲生的?”司马凌云一直对于父皇区别对待,深有怨念。
“恩。”司马虞城心不在焉的回答。
司马凌云在司马虞城不给回应都能自说自话的,听见他的回应更是收不住嘴了:“而且醋性特别大,娘亲年轻时候又是个大美人,呸,现在也是一等一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又是月矅国尊贵的公主,怎么会嫁给我们那个粗鲁的父皇?”
司马虞城斜倪了她一眼:“不嫁,会有你我?”
司马凌云呆了一呆,眨着圆溜溜的唯一像柳清菡的杏眼,似乎也觉得是这样的道理。
军营里的比武赛场上,底下围了一圈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兴致勃勃看着台上的两个少年对战。一个穿着红色交领大袖长袍,手里握着一杆缨红色长枪的二十多岁的青年,眉宇粗狂,挥舞手里那一杆长枪虎虎生风的,身姿矫健。
另一个则是一袭华贵紫袍的十七八岁的少年,面容俊美只是因为年纪还稍显稚嫩,身量看上去瘦削,出手的力道却不轻,手中持着一柄雪亮的刀剑,招招凌厉。
几个来回下,红袍青年古铜色的皮肤沁着点点汗珠,他一枪使过去,速度可惜他快,对方出手同样快如闪电,被对方下腰,用手里的刀剑挡住,躲了过去。
顷刻间,红袍青年在擦肩而过的时候,眉眼凌厉,杀了个回马枪,直接回身一挑,紫袍少年手里的刀剑一个不注意的被挑到半空中,铿锵的落在地上,也趁着这时候,红袍青年连贯挥舞手里长枪,握着手里的长枪直指对方的喉咙。
“你输了。”孟云星说完三个字,收回自己的长枪,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豪迈一笑道:“哈哈,你小子,有点进步,看来这段日子没有偷懒,不错,不错,不过比起二堂叔来还是差得远了。”
司马虞城嘴角微微一抽,显然对于孟云星的自卖自夸有些嫌弃,不过想起自己跟对方的实力,他心里一凛,看来这段日子的训练还是不够,他输了比赛却丝毫没有气馁,反而有着少年人的不服输和英姿勃勃的。
“哎哎,小子,这输赢乃兵家常有之事,再说就你这连毛都没有长齐,还想要来撂倒我,哼,也不看看你这单薄的身量。”孟云星看着小子垂着头,还以为他在伤心,想要安慰他一句,可惜他说是安慰倒不如说是打击。气焰嚣张的很,看着司马虞城牙根痒痒的。
“明日再跟你一战。”司马虞城狠狠瞪了孟云星一眼,又上前一步,扬了扬脖子,上下打量他一眼,用比他高半个头的距离俯视他慢悠悠说道:“二堂叔,你这身高怎么忽高忽低的,是不是忘记垫娘亲给你做的增高垫?”
孟云星的嚣张的笑意戛然而止,粗狂的面容更是因为瞪大的眼眸带有一分凶性,恶狠狠剜了司马虞城一眼,话语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你小子,行啊,专挑你二堂叔痛处,没大没小的,小心我再揍你一顿。”
其实孟云星的身高有一米八几,并不算矮,反而高挑,只是他为人好胜,跟荣宁国公府的几个堂弟堂哥相比,算是里面的中等个儿,跟年纪明明是青少年,却长得一米九多的司马虞城相比更是个头差了一截的,他总觉得自己一个长辈居然没有一个晚辈个子高,因此经常在鞋子里垫些增高垫的,就是为了站在一起还算好看,没想到那一群损友在他喝醉酒,脱了鞋暴露之后,不断拿这件事情取笑。
“二堂叔,你这话说过不下十遍。”
“哼哼,要不是顾忌你娘的缘故,就怕把你打得脸肿的她都认不出了,你还以为我真不敢动手?”孟云星斜倪了司马虞城一眼。
司马虞城冷哼一声,没有搭腔,摸了摸自己脸上青紫的地方,还真是顾忌了我娘,要不孟云星这个暴力狂,按照他之前看他跟别人对战,那一次不是把人家打的脸跟猪头似的,连爹妈都认不出,就算他心里不服,不过孟云星上过战场,磨砺的比同龄的青年更有几分锐利之气,司马虞城看着极为羡慕,他也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也想要过孟云星这种快意肆意没有人管的日子。
司马虞城稍微跟孟云星提了这话,孟云星拥着他的肩膀,毫不在意说道:“男人就应该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的,你这年纪也够了,我以前可是比你还要早进战场,一腔热血的,头一回就把敌军打的屁滚尿流的……”
司马虞城一边听一边翻了一个白眼,这说的跟他多么有志向和多厉害似的,感情是欺负他不知道他的事情,还不是因为一直在娘亲面前说父皇的坏话,才被提留去了战场,一到战场就哭的稀里哗啦的,应该是被吓得屁滚尿流才是。
他也不戳穿他,让他自吹自擂的,两个人勾肩搭背的一直从军营走到外头。
小厮手里各自牵了一匹马。
“替我跟你母后问个好,顺便问问上一回送的礼物她喜不喜欢,要是喜欢,你记得跟我说一声。”孟云星蹬上脚踏,一跃而上,他这说的是上一回他从海外商人手里淘到的一些小物件的,他说完也不等司马虞城回话,就甩了鞭子,绝尘而去。
司马虞城摇了摇头,他这二堂叔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急躁的很,骑上马也回了宫殿,到了午门,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夹了夹马腹,朝着前头快速靠近,定睛一看,前头跟守卫纠缠不休的人可不是她那个同胞妹妹。
“哎,你这是没长眼?看清楚我是谁了?敢拦我?找打是吧?”马背上的一个年龄较小的少年盛气凌人的挥了挥了手里的鞭子,看面前的守卫还是死板的不让他进去,顿时急了,挥着鞭子就要打过去。
“庆羽?”
那嚣张的少年郎显然因为听见这声音一怔,连头都没有回,就直接驾马朝着里头冲。
后头的人看前面的人跑了,也挥了挥鞭子,追赶上去。
“庆羽,我知道是你,你给我站住!”
午门的守卫本来想要阻拦,可是看着太子爷也跟着跑进去,嘴里大喊庆羽,可不是建元帝宠的如珠如宝的女儿庆羽公主,几个人顿时僵住了也不知道应该维持秩序还是放任。
不过最终他们还是守着自己的岗位,实在是两位都是惹不起的主儿。
司马虞城驱马追赶,司马凌云拼命往前跑,马蹄哒哒声,马的嘶叫声,两个人的动静很快就惊动巡夜的侍卫,纷纷拔刀抽剑的,严阵以待的还以为是什么刺客。
等他们看清楚骑马在皇宫中胡闹的人的云昊太子爷庆羽公主,具是收刀垂立一旁让路。
“你给我站住!”司马虞城大喊一声。
面对他的叫喊,对方挥舞的鞭子更勤了,急迫想要甩脱后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