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少年微笑,“冯大哥,我虽不知你在生什么气,但你若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大可冲我发泄。我们南宫家,本就欠了你。”
他说完,见冯铢良久不说话,于是施了一礼后就退下了。
冯铢独自站在原地,对着四起的寒风冷笑,“生气?我冯铢会为了你生气?!笑话!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我为你生气?!”
他自言自语,最后揉着眉心大骂:“操,好气啊!”
路过的宫女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御花园那边的宴席,在南宫墨监工之下,终于布置妥当,只等着晚上开席。
请帖早已被送去各家权贵府上,杜太师那边,乃是南宫墨亲自去送的,把幕昔年邀请杜太师和莫缃銮的事情说得明明白白,再三叮嘱两人一定要到席。
他走后,杜太师把玩着那张烫金请帖,干枯憔悴的老脸上满是嘲讽,“这幕昔年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个东西,邀请我也就罢了,连大师你,也敢随意邀请……”
虽然莫缃銮比他年少许多,可在他眼里,这个男人神通广大,这些时日以来拿出的灵药,令他自我感觉年轻不少。
所以,他特意用“大师”称呼莫缃銮。
“醉翁之意不在酒,”莫缃銮笑容阴柔,眉间的朱砂痣令他看起来格外艳美,“今夜宫宴,恐怕会是一场鸿门宴。”
“鸿门宴?”杜太师震惊,“幕昔年那小子,竟敢对本太师动手吗?!那咱们该如何是好,要不,我称病不去?”
莫缃銮侧目瞥向他,眼底流露出淡淡鄙夷。
一国太师,早年或许也曾有雷霆万钧之势,只可惜爪牙老去,终究叫人轻视。
他很快笑道:“是危险,却也是机缘。端看太师,能不能抓得住了……”
他说话高深莫测,杜太师压根儿听不明白。
暮色四合,雪城里处处灯火通明,夜市更是熙攘繁华。
皇宫里,御花园张灯结彩,权贵满堂,觥筹交错,极为热闹。
幕昔年坐在光影之中,龙案正对着一水之隔的戏台。
,
念语稳重,
昔年狡猾,
鳐鳐……能吃?
是不是女人,
当然是女人啦!
南宫墨心里犯嘀咕,不知道冯铢为何多此一问,于是嘴上道:“相爷慧眼识珠、明察秋毫,素辛的确是女人。”
他是一本正经回答冯铢的。
无奈他天生话痨,这番恭维的话说出口,反倒像是在嘲讽冯铢有眼无珠。
素来铁面无私、冷酷绝情的年轻丞相,微微怔住,总觉这话不像是好话,然而他若与南宫墨计较这几句话,未免显得他小气。
于是他冷笑着,嘲讽道:“所以,你凭什么与女人待在一起?南宫家的脸面,你还嫌丢的不够多吗?”
南宫墨咬唇,无言以对。
在旁边察言观色的寒素辛,一双偏于凌厉的眼眸在他们两个男人身上逡巡半晌,忽而伸手挽住南宫墨的胳膊。
她当着冯铢的面,娇声道:“南宫弟弟,我初来皇宫,对御花园也不是很熟。既你二人并没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不如你带我逛逛园子?”
这么说着,余光却瞟向冯铢。
果不其然,这位铁胆相爷的脸色,清冷阴沉得可怕。
不过只是瞬间,那张脸就又恢复毫无表情的模样。
寒素辛在心里冷笑几声,这年头,女孩儿不仅要跟女孩儿抢男人,还得跟男人抢,便是个太监,竟也这般招人喜欢……
可这冯铢是个冷情冷面的,听皇上说,他对待南宫墨态度极差,然而她瞧着,那厮分明是暗暗欢喜南宫墨。
既如此,不如她暗地里浇些油,也叫冯铢吃些苦头。
南宫墨犹豫地望了眼冯铢,见对方未曾挽留,不知怎的心底颇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在寒素辛的迭声催促下,他终于对冯铢施了一礼,告辞离去。
寒素辛回眸瞥向冯铢。
对方也正望着这边。
脸色虽仍旧如寻常那般冷酷,可是垂在腿侧的双手却紧紧攥着,手背上更是青筋暴起。
少女一笑,心情大好。
而御花园这一幕,被坐在高处亭台里的幕昔年尽收眼底。
少年披着华贵狐裘,心情愉悦地呷了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