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冲他眨了眨眼睛。
君念语下意识地避开目光。
妹妹的眼睛并非是大周皇族标志性的凤眼,反而与娘亲几乎一模一样。
同样的偏圆杏眼,蜜糖似的琥珀色,甜得叫人心都要化了。
鳐鳐见撒娇似乎有效,于是凑过去,肩膀紧贴着君念语的,轻轻地蹭啊蹭,“哥哥,这一次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得替我想个法子,帮我和他俩遮掩过去……我觉得吧,赐婚是最好的了。”
“鳐鳐。”君念语搁下狼毫笔,扶正她的坐姿,语气稍稍缓和,“此事并非我不帮你,只是你也知花思慕与白圆圆未必对彼此有意,我又如何能直接赐婚?更何况,他俩未必……做了那事。为保万一,不如你亲自去一趟云香楼查看究竟。”
鳐鳐一想也是,谢过君念语,急匆匆便要出去。
刚撩开珠帘,背后再度传来君念语的声音:
“鳐鳐。”
“嗯?”少女回头。
君念语注视着她那张堪称国色天香的容颜,沉默半晌,才缓声道:“刚刚在御书房,从卢卿那里得到消息,卢鹤笙,回来了。”
鳐鳐撩着珠帘的手,倏然收紧。
……
小姑娘怀揣着复杂的心情,策马来到云香楼,提着马鞭轻车熟路地奔进楼上。
她知晓花思慕有常去的雅座,因此未作耽搁,直奔那间雅座。
谁知刚奔上二楼雕廊,就见几名美貌侍女端着盛满美酒佳肴的红漆托盘过来,笑吟吟地推门进了那间雅座。
小姑娘皱了皱眉,这白姐姐和思慕哥哥在搞什么,怎的还有心思叫这么多好酒好菜?
等侍女们退出来后,她悄悄儿地凑到那间雅座外,凑到门缝前仔细朝里张望。
却见里面圆桌旁坐着两个各有风姿的男人,正美人在怀,把酒言欢。
其中一个,黑衣红带、腰挎弯刀,俊脸邪佞嚣张,正是该死的魏化雨。
坐在他对面的,
不是李秀缘又是谁!
,
雅座中又是一阵尴尬压抑的沉默。
良久后。
花思慕揉了揉宿醉疼痛的脑袋,偏头望向白圆圆,“终归,是我对不住鳐鳐。我没有保护好她,更没有勇气在她面临千夫所指时,挺身而出为她说话。这场买醉,亦不过是我逃避之举。”
白圆圆只淡淡“哦”了声。
花思慕从床榻上起身,边套上衣物,边道:“总之,多谢你特意来这里照看我,不如我请你——”
他原想说请白圆圆去外面用膳,目光落在少女的背影上,却莫名顿了顿。
他自幼和白圆圆一同长大,只把她当做冷情冷面的女医,却从不曾注意过,这个女人,竟不知于何时长成了这幅窈窕模样。
身段高挑,腰肢纤细,虽总穿一袭简单的素白衣裙,可今日却莫名的……
好看。
他揉了揉眼睛,又给了自己两巴掌,强压下这奇怪的想法,走到窗边推开了窗,“真热!”
寒冷的冬风,猛然灌了进来。
雅座内弥漫的甜香,渐渐被这刺骨冷风吹散。
那股子纠缠花思慕与白圆圆的燥热,也随之四散。
白圆圆回过神,目光仍旧落在繁华长街上,纤细手指却是不动声色地扣拢衣襟最上方的盘扣,喃喃重复道:“是啊,真热……”
又一阵刺骨寒风刮进来,雅座内最后的旖旎也消失无踪。
插在铁骨泥刻细口瓶内的梅花恣意横斜,于梨花木案几上悄然落下几枚嫣红花瓣。
搭在施上的锦衣悄然无踪,花思慕不知于何时离开了这里。
风中传来谁的叹息。
雕花窗畔,少女身影高挑清瘦,仍旧注目遥望长街。
……
“皇兄!”
乾和宫内,鳐鳐死死拽着君念语的龙袖,白嫩清丽的小脸上满是纠结,“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嘛!若白姐姐和思慕哥哥发生了什么可怎生是好,不如,不如你现在就赐婚,也算掩盖丑闻不是?!”
君念语双眉紧蹙,面无表情地跪坐在案几旁,正教怀里的小晚卿临摹魏碑。
“你自己惹出的事,却想着我给你收场,你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