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纸旁,摆着一本书卷。
她拾起书卷翻开来,挑了挑眉。
这书卷,竟书写着赵无悔过往的故事。
自称“余”,该是他闲暇无事时,亲自提笔写就的。
沈妙言起了几分兴致,在圆桌旁坐了,一页页地翻读下去。
原来赵无悔乃是氏族里不受宠的庶子,在他年幼时,与府中一名小舞姬关系极好,后来懂事了,便顺理成章地爱上了那名小舞姬。
只是他的母亲极为要强,对他要求很严格,不许他与那小舞姬见面,一心想把他培养成位高权重之人。
他是很孝顺的人,他和他母亲约好了,等他将来权倾朝野之际,就是他迎娶那名舞姬之时。
然而可惜的是,在他去外地做官期间,他母亲竟然趁着朝廷选秀,把那名舞姬送进了皇宫。
而那位舞姬也着实容颜倾国,在进宫的第一天,就被前来赵国游玩的大周皇帝看中。
五十年前的赵国,国力还很弱,也并不如现在这般富庶。
赵国的皇帝为了讨好那位大周先皇,因此把舞姬送给了他。
舞姬被封为贵妃,被大周皇帝带回了镐京。
而送亲的官员,好巧不巧,正是回清水城述职的赵无悔。
沈妙言盯着泛黄的纸面,烛火下,“阿瓷”两个墨字,笔画格外的缱绻温柔。
这是赵无悔用来称呼那位舞姬的小名。
她顿了顿,往后略翻了下,这后面记载的乃是那位舞姬走后,赵无悔的大致生平。
似乎那位舞姬在镐京城出了什么意外,他回来后心如死灰,在母亲的主持下,迎娶了清水城一位出身高贵的小姐。
再后来,那位小姐不知怎的突然暴毙,他没再续弦,孤家寡人直到如今。
她翻到封底,那里夹着一片干枯的树叶。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拾起树叶。
叶片脉络分明,形状极为特殊。
翌日。
天际处,晨曦的金芒穿透万丈雪霰,给银白大地镀上一层薄金。
清水城临海,已有渔船驶离海面,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城中早有小吏带着妇人们洒扫庭街,当贩菜的百姓赶早进城时,清水城里朴实干净,令人心情都莫名好了起来。
相府。
春帐温暖。
沈妙言倚在君天澜怀中,纤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他垂落在胸前的碎发。
男人一手熟稔地翻过书页,一手把她揽得更紧些,“昨晚可睡饱了?”
“有四哥替我暖床,自然是睡饱了的。”沈妙言面颊红润,仰头亲了亲他的下颌,“今儿四哥打算做什么?”
刚问完这一句,外间便响起了敲门声:
“主子、娘娘,赵相爷遣人送了请柬过来。”
君天澜示意她进来,拂衣跨进门槛,不敢多看,只红着脸小心翼翼呈上一张烫金请柬。
他接过,还不曾翻开,沈妙言先灵巧地夺了去。
她翻开请柬,诧异地挑了挑眉,“竟是冬猎的请柬……他都七旬年纪了,还能上马狩猎吗?或者说,他是有什么阴谋?”
君天澜瞟了眼请柬,缓慢捻了捻指间的墨玉扳指,“不管他有什么阴谋,这场西山狩猎,我都要去。”
“为何?”
君天澜翻身把她压在褥子里,含住她的小耳垂,“史上有杯酒释兵权一说,若能没有任何伤亡地把赵地的兵权收归镐京,也算得上是件好事。”
沈妙言偏过头,在男人细细啃噬过她的细颈时,忍不住轻喘了声。
她的呼吸有些粗重,断断续续道:“可是……可是君舒影来赵地这么久,都不曾拿到兵权,四哥又……又怎么敢,断言唔……断言你就能不费一兵一卒地拿到兵权?”
绣花缎被下,男人的膝盖,熟稔地顶开,少女的双腿。
他亲吻过她的唇瓣、下颌,亲吻过她的细颈、沟壑,修长的睫毛,遮掩住了瞳眸里的志在必得,“这是男人间的事,妙妙不必操心。”
他,亦是有底牌的。
重重垂纱春帐被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