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把我吃得死死……”
小姑娘嘟囔完,忽然抱住他的脖颈直起上身,一口就咬上他的唇瓣。
满殿水光晃荡。
红珊瑚树下,上演着一场又一场荒唐。
这一夜,注定被活色生香的抵死缠绵所占据。
而承庆殿。
夜半过后,殿中的宴会越发热闹肆意。
年轻的大臣们褪去了白日里的严肃正经,觥筹交错、浪话不断。
他们本就正值放肆玩乐的年纪。
莲澈独自坐在大殿一角,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灌酒。
胭脂红的大袖被酒水打湿,可他却像是浑然不觉。
平生所有的苦恼与相思,皆沉浸在那一杯杯的酒盏中。
愁绪下肚,却只有更愁。
花容战不知何时坐到他身侧的,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哥哥带你去教坊司逛逛?”
莲澈沉默地推开他的手,仍旧独自喝酒。
花容战夺了他的酒盏,“这是你姐姐好不容易挣来的幸福,既在婚礼上亲手把她牵到了皇上跟前,就别再摆着这副脸色。”
莲澈始终沉默。
他坐了很久,才起身离开大殿。
他运着轻功来到御花园,酒劲上头,终于崩溃地跪倒在一棵榕树下。
上一世,娘亲郁郁而死,他孤独地活在琼华岛上,不肯与任何人说话,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三生镜上。
他看着中原的故事,也看到了那个清丽甜糯的小姑娘。
莫名的,就在镜中爱上了她。
只是还没等他出海,她就死在了元辰手上。
上一世的事情他记得清清楚楚,却未能在这一世占尽先机。
这一世,他为姐姐而来中原,也终将为姐姐而离开这里……
金盏里的龙凤喜烛悠悠而燃。
君天澜走到殿门外,檐下的宫灯光晕洒落他两肩,投落在地面的影子格外修长高大。
他抬手,犹豫了半晌,才慢慢推开殿门。
崭新的墨底掐金泥朝靴跨进门槛,他顺手合上了殿门。
偌大的寝殿内,他的小皇后端坐在龙床边,似是因为紧张,半个身子都躲到了帐幔后,宽袖旖旎,只能看到一只白玉似的小手,紧紧攥着帐幔边缘。
他走近她,嗓音低沉而宠溺,“可是害怕?”
躲在帐幔后的女孩儿,悄悄探出半张嫩生生的小脸。
凤冠映衬下,精致清丽的面庞染上几分华贵,眼尾绯红入骨,宛若荼蘼。
君天澜在她身侧坐了,垂眸握住她的一只手,“从今往后,咱们便是真正的夫妻,妙妙,你是大周名正言顺的皇后。”
小姑娘点头点头,秋水似的眼眸仍含着紧张。
“妙妙,入了深宫,入了朕的枕席,今后可是不能反悔的。”
男人侧身,骨节分明的大掌轻抚过她的面颊,带着骨子里的温柔。
沈妙言被他用格外温柔的目光注视,脸颊早已红透。
她并不敢和他对视,面对他的话,也只是点头、点头。
于是君天澜俯首吻了吻她的唇瓣,继而起身从圆桌上取来合卺酒。
精致的瓠瓜被一剖为二,细细染上鎏金的宫廷手艺,精雕着龙凤花纹,令原本平凡的瓠瓜看起来也多了华贵之气。
瓠瓜里盛着酒液,淡金色的醇厚酒酿,灯火下华光璀璨,宛若流动的黄金。
君天澜递给沈妙言半只卺。
手臂交错,两人默默无言地饮下酒液。
君天澜本就在承庆殿喝了不少酒,再加上这合卺酒里放了容易催情的东西,半瓠酒下肚,小腹里那股子邪火,几乎立刻就窜了上来。
大掌扣住沈妙言的脑袋,他半阖眼帘,温凉的薄唇直接凑上了沈妙言的唇瓣。
她的唇比花瓣还要柔软,尝起来格外香甜。
正红喜帐被放下。
谁也没有到正阳宫打搅他们。
无论是花容战、谢陶他们,还是鬼帝、念念他们,皆都知晓今夜那一对新人半生流离,至今才能相守。
谁也不忍心,打搅了他们的洞房花烛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