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议论纷纷,投向沈妙言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男人怀中明显营养不良的娃娃,适时尖声开口:“娘,我饿了,我要吃奶!娘,我要吃奶!”
凤琼枝和凤百灵俱都以袖颜面,算作回避。
这小孩儿说的话粗俗至极,在富贵人家是根本听不见的。
她们两人只要一想到今后凤妃夕会成为那个丑陋老男人的婆娘,还要住在牛棚给那不认识的儿子喂奶,就忍不住一阵兴奋。
是了,她们才是国公府正经的小姐,凤妃夕她算什么东西,也敢与她们相争?!
她那种人,就应该被践踏在肮脏的泥巴里,永远也爬不上来,永远也无法与她们争辉!
那名老男人见所有人似乎都向着他,兴奋至极,给君天澜磕了个头,腆着一张满是褶子的脸道:“皇上,夕夕是我的结发妻子无疑,求您让我把她带回去吧?草民不要金银珠宝,也不在乎她的始乱终弃,草民就只想与她安稳度日,好好把日子过得红火!”
话是好话,只可惜从一开始,这人就揣着不怀好意的心。
那眯缝眼里流转的淫邪光芒,更是把他出卖得彻彻底底。
君天澜居高临下,缓缓转动着指间的墨玉扳指。
他呼吸之间都是冷意,让他身侧的沈妙言清晰察觉到,仿佛连空气都冰冷了几分。
小姑娘挑了挑眉,不等他周身杀意涌现,先一步道:“你说的凭证,就是左臀上的红痣?”
“正是!”男人斩钉截铁,望向她的目光充满了讨好,“夕夕,你就跟我回家吧?我定然好好待你,绝不委屈了你!”
他怀里抱着的小男孩儿,立即适时大哭起来,嘴里还含混不清地嚷着“要娘”。
父子俩看起来着实可怜,令围观的百姓们都忍不住鞠了一把泪。
也有那心软的妇人开始议论,哽咽着骂沈妙言不是个东西,竟然为了荣华富贵抛夫弃子!
眼见着沈妙言的名声被诋毁到极致,冯氏揩着眼泪道:“可怜见的,我那姐姐若还活着,定然十分欢喜有这么个大胖外孙。妃夕啊,你也甭再说其他,不如把你夫君与儿子都请到府里,咱们再细细说话。老爷是个大善人,定然不会为难你的。我也愿意给你们一笔银子,让你们一家三口在镐京城谋个小生意,你看如何啊?”
那邋遢男人忙道:“是啊,夕夕,我一定好好待你,不会叫你受委屈。毕竟咱们孩子都会走路了,你可不能与我们生份了啊!”
沈妙言忍不住笑出了声。
还请进府里,亏冯氏说得出来!
若真请进去了,岂不是同镐京城所有百姓承认,这对父子与她有关系吗?!
她眼底掠过凉意,似笑非笑地上前几步,对那男人道:“你既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结发妻子,可有什么凭证?”
她的声音清甜软糯,叫人听着十分舒服。
那邋遢男人听在耳朵里,心都要酥了,越发喜欢这位国公府小姐,忙抬袖揩了把黄鼻涕,粗声道:“夕夕,我们父子俩翻山越岭来寻你,你不认我们也就罢了,怎么能说这种话?须知,便是闹到官府里,你抛夫弃子也是没有道理的!”
“是啊!”冯氏拉住沈妙言的手,硬是想把她往那男人身边拖,“妃夕,女婿都找上门了,你怎么能说有没有凭证这种话?夫妻之间同床共枕的,孩子都有了,这还需要证明吗?”
沈妙言仍旧是似笑非笑模样。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冯氏如何暗暗使劲儿,也不能把她拽动分毫。
她唇角噙起浅笑,眼睛里都是嘲讽,“瞧夫人这话说的,他拿不出凭证,仅凭满嘴胡话,难道我就要跟他走?那若是将来又来了个寻亲的,说是大姐姐的夫君,难道夫人也要让大姐姐跟他离开?”
这话的确在理,若谁家里随便来了些不三不四的男人,硬说是自家女儿的夫君,难道就要放自己女儿跟他们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