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罢。”沈妙言拉了谢陶,悄悄跟上江梅枝。
两人跟了约莫一刻钟,就瞧见江梅枝独自站在花树下,正抬袖抹眼泪。
她哭得伤心极了,连沈妙言与谢陶走到她身后,也浑然不觉。
沈妙言递给她一块绣帕,“不过是个男人,至于哭成这样?”
江梅枝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见是她俩,顿时羞红了脸,全然不敢直视她们,只含羞带怯道:“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你若果真欢喜韩棠之,我倒是有个法子。”沈妙言含笑,拿帕子细细给她擦干净眼泪。
江梅枝立即抬起明亮的双眸,“凤二姑娘有什么法子?”
沈妙言在心里对董氏道了句得罪,往前倾了倾身子,附在江梅枝耳畔一阵低语。
小姑娘的眼睛立即瞪圆了,紧张道:“这……这不好吧?”
“江太师在刑部做了十年的尚书郎,这等人脉资源,不利用起来,岂不是浪费?”沈妙言笑得像只小狐狸。
沈妙言的计谋是,诱使董氏去赌坊大赌,输光钱财后,再遣人诱惑董氏偷盗韩家二爷的官印去做抵押。
一旦事情暴露,偷盗官印乃是大罪,刑部必然要亲自审讯。
如今虽是韩棠之掌管刑部,可刑部大部分官员都是江义海一手提拔上来的,效忠的乃是江义海。
虽说董氏是韩棠之的继母,可韩棠之生来孝顺,定然要想尽办法救董氏出来。
那个时候,韩棠之还不得登门去求江义海?
江家再趁机提出联姻之事,又有何难。
“可是,可是我并不认识赌坊的人,又怎么敢诱惑董伯母去赌坊……”江梅枝紧张地纠结着。
沈妙言把谢陶推到她面前,“瞧瞧,这位可是镐京城最大赌坊的老板娘,现成的关系,不利用岂不可惜?”
谢陶真诚地点点头,“梅枝,我也希望你能和韩大人好好在一块儿,你若愿意,我定然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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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了车,端起小几上的杏仁茶一饮而尽,“走罢!”
马车缓缓朝宫外驶去。
君天澜翻了页书,余光瞧见这小姑娘轻车熟路地从茶几里面掏出一只精致食盒,放在小几上打开,搓了搓手,拿起筷箸,迫不及待地吃起了盛放在里面的核桃酥。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暗道这人重生一回,把对他的爱情都忘得一干二净,却没忘记他马车里的小几下面,会习惯性地藏着一盒点心。
眼底的神情俱是无奈的宠溺,他唇角含笑,又低头继续看书。
沈妙言吃完点心,趴在窗弦上,朝外面的闹市张望了几刻钟,马车终于行至韩府。
君天澜此行并非是微服私访,因此韩悯自然要尽臣子礼节,亲自带着家眷及宾客出门相迎,恭候他的车架。
马车停下后,所有人皆都朝拜下去,口呼万岁。
君天澜被拥进府里的正厅,同那些大人们说话,沈妙言在他身后站了会儿,觉着无趣得很,于是悄悄溜走了。
她是来寻韩棠之与江梅枝的。
穿过花廊,老远就听见水榭那边,响起妇人们的笑声。
她隔水望去,只见一群贵妇正聚在里面玩牌,其中一名贵妇她颇有些眼熟,好似是韩叙之的娘亲董氏。
经年不见,董氏消瘦许多,颧骨高高隆起,越发显得脸长憔悴。
而她浑然忘我地坐在牌桌上,嘴里叫着笑着,全然沉醉在赌牌之中。
旁边有几名侍女经过,轻声交谈道:“二夫人也真是,听闻最近几年越发爱赌,不止跟交好的夫人们赌,甚至还去了赌坊,把这些年攒下的积蓄全都输光了!”
“是啊,二老爷可生气了,但怎么劝她都不听呢。”
“二夫人经历丧子之痛,心里难过着呢,所以才会借着赌博,让自己忘却烦恼吧!”
几人议论着,渐渐走远了。
沈妙言盯着董氏,拢了拢宽袖,心中滋味儿复杂。
她正想着,一双柔软的小手忽然捂住她的眼睛。
沈妙言怔了怔,抬手覆在那只手上,温声道:“樱樱,你又顽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