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竟然觉得公子不好?!
她胸腔中涌出浓浓的怒意,却并非是为了江堆雪,而是因为这个女人的态度。
这个女人虽然是凤国公府的小姐,但在情场上,不过是她柔儿的手下败将,她有什么资格骄傲,有什么资格嫌弃江堆雪?!
她被退了婚,就应该痛苦,就应该日夜难安才对!
她面上噙起浅浅的笑意,温声道:“凤二姑娘,咱们都是女孩儿家,你又何必如此死要面子呢?我知晓你的痛苦,若你愿意,我可以求公子纳你进门,咱们两姐妹好好侍奉公子也成。不过……”
她抬手放在肚子上,秀美的面庞上娇羞万分,“不过,我已然怀了公子的骨肉,还望凤二姑娘大度些,勿要与我计较才好。”
沈妙言几乎要笑出声。
她抬步走近这个女人,合拢折扇挑起她的下颌,琥珀色水眸中皆是戏谑:“见识过绝境之北冰封万里的壮丽雪景,又岂会再被江南的冬雪所打动?我爱上的男人,必定是全天下最受万人敬仰的英雄。江堆雪,他还不够资格。”
柔儿望着她,清晰地从她的眼底看见了冷漠与倨傲。
她从来没有在任何女人的眼睛里看见过这种情绪。
就好像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女人,并非是什么寻常的官家小姐,而是,凌驾于万人之上的女帝。
而自己站在她的面前,就好像是萤虫之光在仰望光辉灿烂的太阳。
她打了个哆嗦。
沈妙言松开手,唇角轻勾,带着麦若准备离去。
柔儿紧紧盯着她的背影,刚刚的畏惧逐渐消失无踪。
一股子不甘心从她的心底油然而生。
她费尽心思才得到公子的爱,她把这份爱视若珍宝,她觉得这份爱是全天下最宝贵的东西。
可是,可是如今在这个女人眼中,这份爱被贬低到了尘埃里……
就如同她被这个女人,贬低到了尘埃里。
她,怎么能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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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义海做太师前,在刑部当了十年尚书郎。
可他在做尚书前,却也是提过刀、上过马,征伐过战场的铁血儿郎。
而他这位夫人,则出身将门,性子豪爽大度,与他很说得来。
几十年了,江府中从未有过通房侍妾,后院中仅一子一女,分外和睦。
可见江夫人年轻时,是个治家分外严谨的人物。
如今她年纪虽大,却也不曾老到不辨忠奸的程度,岂能任由侍女在正妻进门前上位生子,传出去让他们江家沦为镐京城的笑话?
更何况,在她眼里柔儿不伦不类、手段恶心,说不准生下来的孩子,也会继承她这些毛病。
然而面对她的命令,江堆雪却无论如何也舍不得。
他拉着柔儿跪在江夫人跟前,倔强道:“娘,我与柔儿早已约定好了,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诀!此生此世,孩儿绝不会辜负柔儿!”
他说得深情款款。
柔儿唤了声“公子”,就甜情蜜意地扑进他的怀里。
江老夫人气得捂住额头,整个人几乎快要晕厥过去!
江梅枝及时扶住她,不悦地看向自己的兄长,“哥,你非要把娘亲气昏了才罢休吗?我就觉得凤二姑娘很好,她生得美,性子又好,哪里比不上这个侍女?”
江堆雪搂着柔儿,倔强地跪在地上,并不说话。
沈妙言看了这一出大戏,暗道若是凤妃夕还在世,若是柔儿不曾存在,她嫁进江太师府,有这样明事理的小姑子和婆婆,当真能够幸幸福福地过一辈子。
只可惜,天意弄人。
她想着,收拢折扇,含笑起身:“江老夫人,我凤妃夕也不是生性小气的人,既然贵家公子欢喜这位柔儿姑娘,我自然没有插足的道理。这档子婚事已经退了,我与你们江府,便再无瓜葛。”
说罢,带着麦若,云淡风轻地抬步离开。
江堆雪搂着柔儿,下意识望向她的背影。
沈妙言本就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更何况她还曾做过女帝,行走举止之间,恍若那凌波而立的牡丹,当之无愧的花中之王,美得肆意而张扬。
令人挪不开眼。
柔儿察觉到江堆雪的出神,也瞟了眼沈妙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