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乐是她,悲苦是她。
他眼中所有的色彩,都是她的一颦一笑!
沈妙言打开他的手,很努力地认真与他辩驳:“他不会骗我!薛远自己都承认了,人证物证俱全,偏你还死咬着不肯认!君舒影,你便是认了又如何?!你曾待我那般好,我便是气,也总归会原谅你!毕竟,薛宝璋已经不在了!”
君舒影端坐好,挽袖给自己斟了杯酒。
他低垂着眼帘,修长的眼睫遮住了瞳眸里的水光。
怎么可能认下,一旦认下,他和她,就真的没有可能了吧?
他比君天澜晚了好多年才认识妙妙,晚到他认识她时,那个男人已经走进了她的心底最深处。
他也不如君天澜,与她育有几个孩子,唯一一个昔年,还是过去自己死皮赖脸抢来的。
他什么都比不上君天澜,他仅仅能够维护的,也只有自己那点子清白。
虽然,连那清白都是假的……
可悲,可怜,可叹。
他仰头,饮尽杯中酒水,眼圈通红地将酒盏重重搁到矮几上。
他盯着对面的女人,恶狠狠道:“小妙妙,赌上我后半生的幸福,我发誓,我绝没有与薛宝璋有过苟且之事!
“若是有,便叫我一辈子不再娶妻纳妾,一辈子只守着咱们的过往,直到我枯死在北幕的天山雪池里!
“让我的墓碑,立在天山最巍峨的高峰上,注视着你所在的方向,守护着你的灵魂,直到地老天荒!”
他说的情真意切。
沈妙言皱眉望着他,这人发了这般狠的誓言,倒是叫她犹豫起来。
君家的兄弟,都是不择手段的男人。
四哥他,果真会为了欺骗她,而伪造那些册子吗?
见她神色犹豫,君舒影拎起矮几旁的酒坛子,揭了封泥,仰头大口大口饮尽。
沈妙言自斟自饮,饮过两盏酒,才抬眸望向君舒影:“别喝了,咱们出去走走?”
她鲜少这般约他。
君舒影放下酒坛子,许是因为醉酒的缘故,也或者是因为其他,丹凤眼红了一圈。
那丹凤眼中潋滟着泠泠水光,浮于流光虚影中,如梦似幻。
在寂静的冬夜里大殿,美得惊心动魄。
沈妙言从他脸上收回视线起身,暗道这厮当真是生得一副妖孽模样。
她自诩定力尚且还行,也难免被他的容颜惊艳到,若是叫其他定力不佳的姑娘看见,不知得惊艳成什么样?
两人各自系着锦缎镶毛斗篷,打游廊中穿过。
廊外一侧有蜿蜒池塘,水光被宫灯的光晕折落在廊中,浮光掠影,凄迷美艳。
沈妙言缓声道:“请五哥哥出来,乃是有要事相商,不知五哥哥可能听我一言?”
“你我之间,又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沈妙言唇角噙着端丽的笑容,她此刻舍弃了沈妙言的身份,只保持着君王的仪态,她是以一国君王的身份,与他说话。
“五哥哥也知道,如今天下诸国并立,谁都想吞并其他国家。我不知道张祁云曾经对你说过什么,但我却想,如今局面其实也很安稳,百姓安居乐业,又何必为了统一天下那种无聊的事情,再兴起战火呢?”
她此言不虚,如今虽四国并立,可四国的疆域间却隔着天然的屏障。
这么多年,百姓也早已习惯各自的国度。
四国安安宁宁地发展着,甚至比从前天下一统时,更加繁荣富庶。
而这样的话,她也想说与四哥听。
想打消他的野心,想与他好好在一起。
君舒影笑了笑,在一处石阶上停下步子,转身望向站在上一级石阶上的姑娘,“小妙妙,我对这天下,同样没有野心。你这番话,算是白说了。”
沈妙言挑眉,“当真没有野心?”
君舒影与她隔得很近,借着宫灯的微光,静静凝望她,哑声道:“自始至终,我所有的野心,不过都是你。”
沈妙言一愣。
男人喝了太多烈酒,胸腔中酒气上涌,盯着沈妙言的丹凤眼越发的红。
他盯着面前的女人,这是他朝思暮想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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