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绝色,自然不是楚华年送他的那个女人能比的。
男人喉头滚动了下,下意识上前,动作极轻柔地替她褪下外裳,拉过锦被要替她盖上。
沈妙言喝多了,只道伺候她的人是拂衣,因此娇声嘟囔了句什么,自个儿滚到床榻里侧去了。
这副可爱模样,让连澈又是一阵把持不住。
这些年,不是没有遇见过可爱的姑娘。
可独独没有一人,如她这般,叫他如此念念不忘。
这份感情深藏心底,并非是随着时光流逝就能消弭的。
相反,如酒酿一般,岁月弥深。
桃花眼中暗光流转,他忽而褪去自己的外裳,掀开被褥,做贼似的,轻手轻脚地躺了进去。
翌日。
沈妙言宿醉方醒,头疼欲裂地睁开眼,就看见自己被人搂在怀中。
清雅的莲花香氤氲在鼻尖,是连澈的气息。
她一颗小心脏剧烈颤了颤,老天爷,她不会酒后乱性,把连澈睡了吧?!
仿佛要印证她的猜测一般,连澈低头,唇角的笑容透着四分满足、六分娇羞:“姐姐,你醒了……”
沈妙言:“……”
默了几瞬,她猛地坐起身,不顾一切地往被子里钻:“一定是醒来的方式不对……等我再睡一会儿……”
连澈慢条斯理地一手托腮,静静望着躲进被子里的姑娘。
不知过了多久,沈妙言猛吸一口气,悄悄睁开眼,缎被里的黑暗中,她小心翼翼伸出手,朝前面摸了摸。
正好摸到男人肌肉紧绷的大腿。
连澈低哑的声音缓慢响起:“姐姐,这大清早的,你这般摸我,我可是受不了的。”
沈妙言猛地掀开被褥,受惊的兔子般退到墙角:“你你你你你,沈连澈,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床上?!”
“姐姐忘了吗?”连澈无辜地眨了眨桃花眼,“你昨夜喝醉酒,我好心进来给你盖被子,你拉着我不放,然后把我压在身下,扒了我的衣裳,又夸我身材好、皮肤好,不顾一起地——”
“你住口!”
楚华年回过头。
原本柔美温和的少女,用刚刚还为他斟过酒的纤纤素手,持一柄漆黑弯刀,猛地砍向他的脖颈!
那艳绝的眉眼间,透着铺天盖地的杀意,凛冽若冬日霜雪!
人的脖子有多脆弱呢。
他不知道。
他的视线在半空中高速旋转,他看见平原上的数十万兵马,都默默望着他。
身后那些亲卫,早不知道被谁放倒。
他平生最爱的骏马,也倒在血泊中。
他垂眸,看到穿着龙袍的无头尸,还呆呆矗立在原地。
满腔热血,从无头的脖颈间喷涌而出。
视线落地。
他彻底没了意识。
沈妙言弯腰拎起那颗脑袋,面无表情地转向远处兵营。
那里还驻扎着楚华年带来的两千禁军。
连澈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淡漠地从她手中接过那颗人头,“我来吧,莫要脏了姐姐的手。”
他又扶着沈妙言跨上骏马,一声号令,便率领千军万马,往兵营疾驰而去。
西南的秋风呼啸着迎面而来,带着万物肃杀的萧瑟之意。
沈妙言的青丝在风中飞扬,她听见连澈在问她:“那两千禁军,如何处置?”
视线中的青灰色兵营,渐渐近了。
沈妙言在不远处勒停骏马,声音极轻:“若他们肯降,便收为己用。”
此时,那两千禁军已经从帐中出来,拥堵在兵营前,垂手静望着沈妙言等人。
连澈就在沈妙言身侧,包裹着楚华年脑袋的布袋挂在马鞍旁,有殷红血液从布袋中洇出,黏黏稠稠地滴落在地。
那里面装着什么,那些禁军心知肚明。
连澈一手挽着缰绳,一手拎着马鞭,声音是面对外人时,一贯的清冷而没有起伏:“吾皇有令,尔等若肯投降,俸禄爵位等一如从前。若是不肯降,楚华年那昏君的下场,便是你们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