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在黄昏时分停了。
张晚梨收拾好包袱,带着一队人马,连夜赶往楚国京城。
她星夜兼程,终于在十五日后抵达京城。
她身着大魏官服站在楚宫外,仰头注视着这座扩建后的皇宫,这皇宫比她当年离开时,更加华丽巍峨。
很快有内侍出来请她。
她保持着仪态风度踏进仪元正殿,只见楚华年端坐在龙椅上,昔日那个痴傻的皇子,此时风度翩翩,举止之间,颇有几分楚云间当年的神采。
而他身边坐着的女子雍容典雅,正是他的皇后李傲菡。
张晚梨行过大礼,尚未开口,楚华年先笑道:“朕与沈姑娘,亦是旧交。没想到当年那个机灵的小姑娘,竟然成了大魏的女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古人诚不欺我。”
张晚梨笑了笑,“女帝终究是楚国人,念着楚国的好呢,常常说要亲自前往故地,与陛下秉烛夜谈,把酒言欢。”
她顿了顿,虽半垂着眼帘,却仍从余光中注意着楚华年的表情,“女帝知晓皇上时常为西南与南蛮而发愁,因此特遣微臣前来,要与陛下解决掉这个麻烦。”
“哦?”楚华年把玩着一柄铁如意,含笑眯了眯眼。
“花容战率军驻扎西南,一手把控着南蛮,这些年,俨然随时准备北上攻掠京城的架势。我家女帝愿意替陛下荡平西南,并与陛下结盟,保证五十年内互不侵犯,也可共同抵挡大周的入侵。”
楚华年摩挲着铁如意表面的浮纹,笑容仍旧温文尔雅,“可是据朕所知,如今大魏分明是砧板上的鱼、刀俎下的肉。大魏的军队没有粮草,大魏的百姓没有米粮,沈姑娘既是求人,便该把态度放好些。什么结盟,真是贻笑大方。”
大殿两侧的文武百官,皆都轻笑出声。
张晚梨在殿中负手而立,不卑不亢道:“粮草虽短缺,然而荡平楚国却是没有问题的。米粮虽不够,可是用来背水一战,却也是管够的。”
金銮殿中,登时安静下来。
楚华年轻笑了声,“怎么,你这是在威胁朕?”
粉嫩嫩的小姑娘,鼻尖红红,泪兮兮的模样格外招人疼。
然而魏化雨见惯了她的见风使舵,只慢条斯理地拢了拢马鞭,唇畔始终含着一抹笑:“转过去。”
“雨哥哥……”小姑娘声音越发软糯可怜,下意识地捂紧了小屁股。
“我数三个数,三,二——”
魏化雨还未数到一,鳐鳐已经忙不迭地转过了小身子。
上次她可是吃过苦头的,这厮叫她从床底下出来,她不肯,等他数完了三个数,她不仅被揪出来挨了顿打,甚至后面十天,半块儿糖饼都没有吃到!
她吸着小鼻子,哭道:“你可要……轻点儿……”
魏化雨面无表情,挥起马鞭朝她的小屁股落下。
他打得很轻,马鞭落在裙子上,只发出轻微的一声“啪”响,然而这小姑娘实在娇气,扶着帐篷就鬼哭狼嚎起来。
魏化雨皱了皱眉头,忽然扬手,重重抽了她一下。
鳐鳐捂着屁股,一蹦三尺高!
这下子她是真哭了,眼泪唰唰的,充满怨气地转过身,哽咽着朝魏化雨控诉:“你怎么敢真的打我?!”
“妹妹在说什么笑话,我若不把你盯紧点儿,时时刻刻将你做错的事儿纠正过来,说不准妹妹将来就长成晋惠帝那般人了……”
鳐鳐揉着痛处,气势虽然弱了下去,可小嘴儿仍旧噘得能挂上油瓶,“那你……那你也不能真的打人家……”
“呵……”魏化雨望了眼天际重重密布的阴云,牵起她的小手,“快要落雨了,走吧。”
他把鳐鳐抱到马驹上,自个儿牵着缰绳,慢条斯理地往军营而去。
两人前脚回到魏化雨的帐篷,后脚倾盆大雨就落了下来。
此时帐篷中,圆胖胖的魏千金,正捧着块甜瓜啃得起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