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忍俊不禁,望了眼腹黑的侄儿,到底没戳穿他。
马车徐徐驶进鬼市,很快在七星楼下停了。
沈妙言率先下了马车,抬步往楼里而去。
魏化雨跟着下来,又把魏文鳐抱下车,牵着她的小手,一边目视前方,一边慢条斯理道:“小家伙胆子肥了,居然知道告状……”
魏文鳐小身子一僵,下意识就要抽回小手,那厮却把她的小手攥得紧紧,不给她抽回去。
她眨巴着湿漉漉的水眸,害怕地糯声道:“我……我下次不敢了……”
魏化雨牵着她跨进门槛,低声道:“罚你两天不许食糖饼。”
魏文鳐一愣,被门槛绊了下,可那厮根本就不管她,只顾拖着她往前走。
她吸了吸鼻子,充满怨念地小小声:“大魔王……”
魏化雨唇角轻勾,只当没听见。
沈妙言上了楼,未经通传闯进去,正好看见君天烬从背后搂着姬如雪的纤腰,两人站在窗边,正细声说着话儿。
听见她的脚步声,姬如雪回头,小脸瞬间红了个透,急忙把君天烬推开,低头整理了下衣裳,羞怯道:“是弟妹来了啊……”
“嫂嫂。”沈妙言踏进来,笑吟吟在圆桌旁坐了,望向淡定落座的君天烬,“我这次来,是有些事想拜托兄长大人。”
君天烬眉头一挑,沈妙言从未这般唤过他,今儿出奇地殷勤,想必是有事相求。
沈妙言微微一笑,开门见山道:“兄长大人在朝中的耳目,想必已经把早朝内容告知了你。东渡狭海,需要大量船只补给。鬼市富可敌国,想必对兄长大人而言,捐助国库千艘巨船,算不得什么难事。”
君天烬闻言轻笑,见魏化雨牵着鳐鳐进来,对姬如雪吩咐道:“去,带太子殿下和鳐鳐,去隔壁跟佑姬玩。”
君佑姬是他和姬如雪的女儿,虽然两人一直想要对龙凤胎,可是一胎几宝这种事情,毕竟不是人自己能决定的。
“陛下以为如何?”
沈妙言慢吞吞呷了口茶,“兹事体大,明日早朝,朕会让百官商议表决。”
她低垂着眼睫,尽管全然一副商议的口吻,然而从睫毛间隙透出的暗芒,却已然出卖了她的心思。
草原地广人稀,用草原安置大魏子民……
未尝不可。
翌日早朝,朝臣们针对移居草原之事,争吵得十分激烈。
赞成的多是以张祁云、魏思城为首的年轻官员,而反对的,则多是年过半百的老臣。
“我大魏子民世代居住大魏,对这片土地已然抱了深情,岂能随意迁居他处?!且不论迁居之后是否会出现水土不服等情况,光是感情上,就已令人难以接受!”
说话的是一位古稀之年的朝中元老,头发花白,浑浊老眼中都是不情愿。
张祁云站了出来,淡淡道:“安土重迁,黎民之性;骨肉相附,人情所愿也。若有生路,谁愿背井离乡?然而大魏本就多荒漠草原、少良田沃土,如今北郡与南境危机渐显,若不开疆拓土,难道要将难民全部迁入中部吗?”
那老臣眼圈通红,垂眸不语。
又有老臣站出来道:“既然丞相说要开疆拓土,那么必定是东渡狭海侵占中原。可我大魏雄师多达百万,敢问丞相,百万大军,如何东渡?!”
这么多年,大魏始终对中原虎视眈眈,只可惜有狭海这个天然屏障,船只稀少,粮饷运输困难,魏国大军,根本抵达不了中原。
张祁云却轻笑一声:“此事又有何难?”
他转向沈妙言,拱手朗声道:“微臣从前也算是大周首富,手底下商船上千,愿全部捐献国库,以载兵马东渡狭海!”
此言一出,满朝寂静。
沈妙言正襟危坐了,唇角噙着一抹浅笑:“爱卿果然忠肝义胆,乃是我大魏良臣。既如此,朕便同意东征计划。具体事宜,还望丞相细细规划。只是有一条,万万不可违背。”
张祁云拱手:“臣愿闻其详。”
“此次东征,意在从草原可汗拓跋烈和妖妃谢昭手中夺取草原,然草原百姓无辜,夺取之后,朕要大魏军队秋毫无犯,不得杀害掠夺中原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