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神往后翻,怪闻后半段说的是一位除暴安良的道长,特地出山相助朝廷抓到那个怪物,在他的指引下,将那怪物捆绑了丢进玄心火中,才彻底把他弄死。
他盯着那几行字,久久无法回过神。
这玄心火,又是个什么东西?
临武殿内。
沈妙言望着外面渐渐黑下来的天色,皱着双眉在殿中来回踱步。
十几名宫婢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皆是专门伺候小雨点的。
沈妙言走了几圈,忽而猛地把圆桌上的描金茶具扫落在地,怒视着那些宫婢,厉声道:“叫你们好好伺候太子,如今却连他的去向都不清楚,朕留你们何用?!来人啊,拖出去乱棍打死了!”
话音落地,一地的宫婢都惊恐大哭,纷纷对着她磕头求她饶命。
小雨点扶着门框进来,柔声唤道:“姑姑。”
沈妙言一愣,偏头看见是他,急忙奔过去在他跟前蹲下,仔细检查过,见他并未受伤,这才放了心,一把将他搂进怀里,“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提心吊胆了一天,生怕小雨点被那无寂妖道给抓走。
若是小雨点不在了,她将来离世,如何有脸面去九泉之下见兄嫂?
小雨点抬手示意殿中那群哭哭啼啼的宫婢都退下,继而牵住沈妙言的手,带着她一道走到窗边软榻上坐了,雅致白净的小脸上,透着些许郑重:“姑姑,我在藏书室里,查到了一些事,想来对姑姑十分有帮助。”
说着,把他下午看到的内容复述了一遍,又把那位前朝太子的画像拿给她看。
沈妙言盯着那画像,琥珀色瞳眸变幻莫测。
这副阴柔的相貌,就是无寂!
她攥紧那画像,拧着眉尖,“只有玄心火,才能彻底杀了他吗?”
此时,隔着花廊的另一座寝殿里,小雨点踩在绣墩上,正伸着小胳膊,费劲儿地从黄梨木书架上取出一本《论语》。
他听着宫人禀报过刚刚发生的事情,抱着《论语》走到小书桌边,一边细细翻看,一边问道:“可检查过,是怎么死的?”
童音尚很稚嫩,然而语气却十分沉稳。
宫人满脸惋惜:“据说是被人用匕首割断咽喉,在没死透的时候,又给吊上了屋檐。”
小雨点白嫩的小手顿在书页上,“韩叙之是大周人,在魏国应当没什么仇家。那凶手既把他吊在姑姑的寝宫外,可见是有意吓唬姑姑。本宫猜测,应是姑姑的仇家。”
他说完,旁边摇篮里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似是被吵醒了,忽然嚎啕大哭。
他的目光仍旧盯着书卷,却伸出一只小手,轻轻去摇晃那梨木雕花小摇篮。
晃了几晃后,小娃娃又甜甜地睡了过去。
“退下吧。”小雨点压低声音。
宫人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她走后,小雨点盯着书卷,漆墨瞳眸里倒映出模糊的书影,显然是没看进去。
他沉思片刻,合上书籍,起身站在摇篮边,嗅着甜甜的奶香,低头香了口熟睡的小宝宝,继而转身离去。
他未带宫人,自个儿轻车熟路地走到梧桐书院的藏书海里,拎着一盏琉璃宫灯,越过那一重重书架,直到灰暗的最尽头。
这里满是灰尘,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这尽头还藏着一扇小小的木门。
他取下脖颈间的挂坠,那挂坠的造型乃是一把金钥匙,正好能打开这扇小小的木门。
木门被打开,里面燃着经久不灭的金兽宫灯,上百座紫檀木书架静静矗立在光影中,其上摆着的所有书籍,皆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珍藏孤本,其价值,远远不是外面藏书室中的书能够比拟的。
书架上用繁文标着古籍种类,小雨点径直摸到“奇志怪谈”一类,上面统共只有十几本书,翻阅起来倒也快。
许是因为幸运,他只从其中抽出了一本,就恰好看到自己想找的密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