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起君天澜说的那些话,不禁哭笑出声,“妹妹,还来得及吗?参与你的未来,还来得及吗?你的心,在住过那个男人以后,可还能容得下我?”
回答他的是潇潇雨声。
他失魂落魄地走到一处宫室前,抬头一看,竟是沈青青的祥云宫。
眸光微动,他抬步跨了进去。
沈青青已经睡下了,秋枝进来禀报时,她一阵激动,连忙稍作打扮,起身迎到正殿,“二表哥怎么来了?呀,你怎么淋了雨?秋枝,快去拿帕子来!”
“不必。”魏长歌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刀,猛地把一扇屏风劈为两半,“本王过来是为了警告你,既然以后留在宫里,那就老实本分些。若惹了天诀不高兴,本王不介意拿你的脑袋祭天!”
屏风轰隆倒地,他周身煞气四溢,令人畏惧。
沈青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二表哥……”
魏长歌冷哼一声,居高临下地睥睨她,“本王与你毫无血缘关系,这声二表哥,唤错了。记住本王今晚的话!”
语毕,他转身,携裹着煞气离去。
沈青青惊悚地望着他的背影,脚下发软,无力地跌坐在地。
秋枝过去扶她,却被她狠狠推开。
她凝视着殿外落雨的黑夜,眼泪跟着淌落,“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向着那个贱人……过去我做郡主时,二表哥他从来没有这么为我出过头……”
她仰起头,忽然狂笑出声:“我不信命,我不信命!老天爷要我出身贫寒,我偏要跻身富贵人家!沈妙言夺走我的一切,我偏要一件一件,全都抢回来!我什么都没了,我只剩逆天争命的决心!”
她哭着爬到稀烂的屏风前,发泄般拼命撕碎屏风薄纱,“沈妙言,这世间已经有了我,你的存在就是多余的!我要你,我要你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殿外,风雨依旧。
此时的都督府,同样不太平。
大乔氏守在魏凌恒床畔,凝视他高烧不醒的面容,不停拿帕子擦眼泪。
吴嬷嬷也跟着红了眼,叹息道:“少爷赤子心性,认定了就不肯放手……若是寻常姑娘也就罢了,偏偏,她是当朝郡主……”
此时君天澜正站在窗前,默默注视窗外的夜色。
暗红色瞳眸倒映出园子里的几盏灯笼,朦朦胧胧的,再远的地方,是黑黢黢的林木花影。
起风了,初夏的夜,还很凉。
她有没有好好穿衣服?
他不在的夜里,她有没有蹬被子?
有没有人,守在她身边,为她细细掖好被角?
夜风吹开了窗,满头青丝在风中飞扬翻卷,衬得他的面容落寞又悲伤。
夜凛从外面进来,拱手道:“皇上,镇南王求见。”
“请。”
“是……”夜凛正要出去,看见大开的窗户,迟疑道,“皇上,魏国夜里向来风大,您站在窗边,恐怕会染上风寒。卑职替您掩了窗户?”
君天澜微微摇首,背对着夜凛,薄唇缓缓噙起一点温柔的弧度,“从这里,可以看见她的宫殿。”
夜凛瞬间酸了鼻子,“那就不关……卑职这就去请镇南王进来。”
魏长歌踏进宫殿,只见那个总是沉默的男人赤脚站在窗边,青丝垂散,只随意披着件纯黑的袍子。
他默了默,开口道:“大周皇帝。”
“何事?”
“她……不快乐。”魏长歌的目光落在满殿摇曳明灭的烛火上,瞳孔有些黯淡,“我没哄过姑娘,也不知道她都喜欢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夜凛不忿,“追女人乃是各凭本事,镇南王凭什么要求我们皇上跟你说那许多?莫非是欺我大周?!”
君天澜抬手示意他住嘴,转身走到桌边坐了,淡淡道:“你也坐。”
魏长歌在他对面落座,他抬袖斟了杯茶,声音仍旧平淡,“与你们大魏皇族一般,菜肴方面,她更偏好肉食。她最喜欢红烧肉,烧得很酥的、甜甜的那种。平日里喜欢甜食,那东西吃多了不好,你要管着些。”
他凝视着浅碧色的茶水,又道:“不怎么爱喝清茶,倒是喜欢果汁和乳茶。早上起床时很娇气,洗脸时,要用玫瑰花汁子敷三次脸。爱照镜子,喜欢听人夸她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