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轻笑,“那么依顾先生的意思,这仗,还得继续打下去?那么我请问顾先生一句,这场仗什么时候能打完?!若魏国与草原果真入侵,又该由谁去抵御?”
两个问题,皆都是顾钦原回答不上来的。
沈妙言淡漠地从他身上收回视线,定定望向君天澜,“四哥觉得如何?”
君天澜半垂着眼帘,深思片刻,淡淡道:“倒也不是不可行。”
“表兄——”
君天澜抬手,制止了顾钦原的劝阻,抬眸看向君无极,“二哥既然来了,不妨做一次公证人,如何?”
“我之所愿,乃是大周强盛。你们能停战,莫说叫我做个公证人,便是叫我死,那都是使得的。”君无极松了口气,认真道,“我现在就去询问五弟的意思。”
“我也去。”沈妙言毫不犹豫地跟上。
君无极嘴巴笨,她怕他把事情搞砸。
再者,她与君舒影也算有几分交情,她出面做说客,对方同意的概率会大很多。
君天澜眯起凤眸,“妙妙?”
沈妙言回头,眉眼弯弯:“四哥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
君天澜默了下,微微颔首。
他与她都清楚,在场的这些人里,实在没有比她更适合做说客的人了。
城楼。
君天澜一身黑金细铠,静静目送沈妙言与君无极远去。
她骑在雪白的掠影上,素白的斗篷在风中猎猎翻卷飞扬。
他的小姑娘,当初那个只会哭闹撒娇的小姑娘,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女人了?
——
菜(扳手指头):君天澜是寿王派,君舒影是太子派,绿葱皇子,你是什么派?
君无极(高深莫测):夹心派。
谢谢夕颜、柠檬草、不成佛亦成魔、噗、风轻琳舞的打赏!!
沈妙言把她放到床上,轻手轻脚地给她脱掉鞋袜和外裳,又为她盖上锦被。
她凝神细看了她一会儿,叹息着离开房间。
谢陶中间饿醒过来一次,起身拿了桌上的点心果腹,望了眼依旧紧闭的房门,抬起手擦去溢出的泪水,翻身上床继续睡觉。
她闭着双眼,却有眼泪从她的眼角淌落,渗进绣枕中,逐渐染湿大片。
夜渐渐深了。
厢房的门被人推开,褒衣博带的男人跨进来,缓缓走到床边。
床上的少女已经熟睡,娃娃脸看起来恬静可爱。
只是……
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那漆黑的睫毛中,还隐隐有泪珠闪烁。
他在床榻边落座,凝视她良久,少女许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双眉渐渐蹙起来,一颗眼泪,顺着面颊缓缓滑落。
男人伸手,用食指轻轻接住那颗泪。
他把食指凑到眼前,泪水晶莹剔透。
他用舌尖尝了尝,滋味很苦。
这不该是她的味道。
寂静的长夜中,顾钦原无奈地发出一声叹息,褪去外裳,小心翼翼在她身边躺下,如同他们成亲之后的无数个夜晚那般拥她入怀。
翌日,天明。
谢陶醒来时,就看见抱着她的顾钦原。
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见这并非梦境,顿时欣喜不已,大力扑进男人怀中,“钦原哥哥!”
顾钦原被她惊醒,却仍旧闭着眼睛,大掌直接把她摁进被子里,声音透着晨起的不悦,“大早上的,嚷嚷什么?”
谢陶急忙压低声音,“我不嚷嚷了……钦原哥哥,你继续睡,我保证不打搅你……”
而约定好的停战三天,很快结束。
双方在平原地带打了一场仗,却是胜负各半。
收兵时已是日落,沈妙言静立在城楼上,看着那些负伤的士兵被抬回来,琥珀色瞳眸中掠过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