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前住在你府上时,你曾说过你在东郊外的有一座赛马场,咱们去那儿,好不好?”沈妙言满脸单纯,眼睛里含着浅浅的欢喜和期盼。
君舒影眼底掠过复杂,不过只是一瞬,很快就被他遮掩过去了。
他笑道:“好。”
街上人很多,两人不便策马,因此只一路慢慢地穿过人群往前走。
君舒影安静了会儿,仿佛想起什么似的,从马鞍旁取下一柄纯黑色的弯刀,“你的东西。”
沈妙言接过,眼中浮现出一抹回忆,“我的圆月弯刀……”
“我想着咱们如今关系和好,这柄刀,应该还给你。你用它,比用其他武器更加衬手吧?”
毕竟是她此生第一把兵器。
沈妙言眼睛里现出浅浅的温柔,爱惜地把云月弯刀挂到马鞍旁,“不错。”
兵器对练武之人而言,犹如孩子。
第一个孩子,自然是珍而重之的。
两人终于穿过满是人群的长街,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东城门。
如今守城的人都是君烈的心腹,那些禁卫军瞟了眼沈妙言,满脸为难,鼓起勇气上前拦人,“乐阳郡主,皇上有令,您不得出城。”
“我只是出去赛马,我不会乱跑的。”沈妙言坚持。
“皇命不可违,请郡主速速回府。”几个禁卫军低头拱手。
沈妙言满脸不悦,鼓起腮帮子,瞅向君舒影。
于她而言,君舒影就仿佛是一把行动的钥匙,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没有打不开的门。
他咳嗽了声,冷冷道:“有孤与乐阳一起,你们担心什么?就算父皇怪罪下来,也有孤顶着。让开!”
几名禁卫军深知这位新册封的太子,深得皇上宠爱,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君舒影眉尖微蹙,“是不是要孤亲自进宫禀报父皇,问父皇求了手谕,你们才肯放人?!”
这一夜她其实睡得并不好,尽管不愿意承认,可心里确实是在担心君天澜。
君天澜轻手轻脚地起床梳洗更衣,临别前,忍不住回到床榻边,借着微弱的灯火,细细凝视他家小丫头的睡颜。
沈妙言只觉他的目光无比灼热,这么盯着她,弄得她浑身不自在。
她睫毛微颤,就要坚持不住假睡时,男人忽然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
这个吻很轻,像是生怕打搅她睡觉。
君天澜为她把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声音放得极轻柔,“和宝宝一起,乖乖等我回来。”
他说罢,又凝视了她一会儿,才终于转身离开。
沈妙言背对着隔间的门,缓缓睁开眼,琥珀色瞳眸不知何时蓄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她抬袖擦眼眼角的液体,坐起身,站到窗前,借着窗外黎明的微光,巴巴儿地看他远去。
君天澜走后,共月府邸的日子于沈妙言而言,简直是无聊到极致。
好在那些暗中监视她的龙卫并不怎么限制她的自由,她约了谢陶去逛街,又常常去探望安似雪,说些姑娘家的私房话。
没过天,这种日子很快又让她觉得无趣,她总觉心中缺了一块儿,她知道那是因为她无时无刻不在挂念君天澜。
君天澜走后第七天,她觉得她就像是朵快要枯败的花儿,了无生趣。
她趴在床上,咬着一束头发,沉吟了小半夜,终于下定决心,去前线找人。
做了这个决定后,她只觉浑身舒畅,盘膝坐起,支颐沉思片刻,想出个她觉得相当完美的计划,于是立即翻身下床,匆匆收拾了个塞满金银细软的小包裹,把那包裹抱在怀中,这才上床安寝。
翌日,宣王府。
如今君舒影得封太子,这宣王府的匾额,早改换成了太子府。
君舒影歪坐在蓬莱阁二楼窗户上,嘴里叼着一颗糖,正无聊地朝湖面张望。
这是小妙妙曾经最喜欢坐的地方,他坐在这里,看她看过的风景,仿佛如此就能靠她更近一点。
他身后的圆桌上,几位宣王府的幕僚正愁眉苦脸地为他处理奏章。
那些堆积如山的奏章原是君烈布置给君舒影的任务,可他实在不感兴趣,因此全都扔给幕僚解决,自个儿坐在窗台上看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