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抬手攥住他的手腕,仰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小人得志!”
话音落地,她猛地攥紧手,韩叙之发出一声痛呼,沈妙言把他朝旁边一推,朝旁边退后几步,眉眼凌厉,“韩叙之,你真叫我恶心!你以后别再来找我,我这辈子,下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她说完,寒着小脸,转身朝青云台奔去。
谁知还没走出几步,韩叙之就追了上来,一把捏住她的肩头,“妙言妹妹,太子垮台了,他注定成不了你的靠山。”
沈妙言抬头冷笑,“我喜欢他,并不是因为他能做我的靠山。韩叙之,有这样想法的你,永远都比不过他!”
韩叙之松开手,揉了揉被扇疼的脸颊,沉下脸色,淡淡道:“若他一辈子都被关在青云台中,你也要跟他一辈子吗?妙言妹妹,人从来都是为自己而活,过去我把你送给他,是我不对。可我如今已幡然醒悟,我发现,我是喜欢你的。”
他的目光落在沈妙言身上,他看着她从小不点团子长成少女模样,他们原本就是青梅竹马啊!
如今他贵为侯爷,这世上,还能有谁,比他更适合她?
沈妙言最是见不得这厮理所应当的模样,心中一阵恶寒,冷冷道:“你说你喜欢我,可你为我付出过多少?这么多年,我甚至不曾收到过你的礼物。连钱都舍不得为我花,我又怎敢奢望,你对我付出更贵重的情感?韩叙之,你的喜欢,可真廉价!”
韩叙之面色阴沉,“我送过你,是你自己不要。如今我送你侯爷夫人的位置,可比其他礼物贵重多了。妙言妹妹,你与君天澜不清不楚,镐京城里的世家贵族,是不会娶你的。也唯有我,愿意不计前嫌娶你。你能嫁给我,已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你还想怎么样呢?”
乍闻这话,沈妙言把他扔进水里喂鱼的心思都有了!
她磨着牙,强按捺住胸腔里的火气,却气得声音都变了调,“既然侯爷夫人的位置那么贵重,侯爷您还是留给镐京其他贵女吧!我沈妙言,承受不来这般厚重的福气!”
她阴阳怪调地说完,再度抬步朝前走。
韩叙之哪里肯依,又追上去,喋喋不休道:“皇上说要为我赐婚,妙言妹妹,你想嫁也得嫁,不想嫁也得嫁!我提前过来跟你说这些,不过是叫你做好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赐婚圣旨下来,你手忙脚乱,叫人看笑话!”
沈妙言火冒三丈,猛地转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有完没完?!”
“妙言妹妹,我可都是为你着想!我都想好了,等咱们成了亲,你至少要为我生两个儿子,然后咱们——”
像是想通了什么,她只觉心境豁然开朗。
她的视线扫过他手边那盏茶,很快垂下眼帘,为自己也斟了一杯,佯装大度地开玩笑道:“若我说,我爱上了你,你信吗?”
君天澜并不言语。
薛宝璋呷了口茶,美艳的面庞上流露出无奈的表情,“无论如何,咱们也算夫妻一场,今日以茶代酒,薛吟敬你。愿终有一日,蛟龙脱困,碧海青天,任君施展!”
君天澜端起手边的茶,同她碰了下,仰头一饮而尽。
他把茶盏放下,提笔,和离书几乎一蹴而就。
“……此后男婚女嫁,永无争执。”
君天澜在角落署上性命,又按过手印,才把和离书推给薛宝璋署名按手印。
薛宝璋白嫩的手指顿在上面,好半晌后,轻声道:“我自打嫁入太子府,就从未与你有过亲近。今日既要分别,不知你可否满足我一个愿望?”
“但说无妨。”
薛宝璋眉眼弯了起来,“与我对弈一局。”
与此同时,木门外。
沈妙言盯着身着正三品侯爷服制的男人,半晌说不出一个字儿来。
来人并非是当初擒住君天澜的龙卫殷禄,而是——
韩叙之。
昏暗的楼阁中,韩叙之颇有些意气风发,“多日未见,妙言妹妹可是认不得我了?”
沈妙言不是很愿意同他讲话,只淡淡道:“你到这儿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