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文治国,怪不得大周曾统治天下长达数百年。
她正出神间,忽然瞧见周围视野逐渐开阔,芳草凄美,无数翩翩牡丹在风中摇曳,十分绚烂夺目。
花园宽广,不远处一块绿草地上,陈设了不少桌椅,年轻公子们围在一起作画,世家贵女则摇着团扇点评,蝴蝶翩跹而至,这画面美轮美奂至极。
还有七八位贵女围着另一张花梨木桌子,桌子前,身着绯色繁复衣裙的少女肤白若雪,纤纤素手挽起半截水袖,持一杆细毛笔,低垂着乌黑眼睫,正认真对着宣纸作画。
仅仅半张侧颜,就已叫人惊艳倾慕。
她看得有些呆,一个略显尖利的女声突然响起:“嫡姐画的牡丹足以以假乱真,我就不信,那边各位公子,有谁能赢了嫡姐!”
话音落地,四周便响起附和声。
没过一会儿,那边公子们也画完了,侍女们捧起画子,小心翼翼挂到不远处两棵树间拉扯开的丝线上,和风清润,众人点评半晌,最后那些公子自甘认输,连声称赞薛大小姐画得好。
身着绯衣的少女便垂眸腼腆轻笑,宛如风中漾开的牡丹,一时间叫众人都看呆了,喧闹竟变为鸦雀无声。
君天澜淡漠地收回视线,偏头望向沈妙言,嘴角不禁抽了抽。
这小姑娘双眼一眨不眨,是看痴了?!
他咳嗽了声。
沈妙言回过神,脸儿红红,连忙推着轮椅朝前走。
年轻公子小姐们见来人面戴暗金面具、坐在轮椅上,立即认出这是新近归来的寿王,于是连忙行大礼。
君天澜面无表情地抬手,示意免礼。
沈妙言悄悄打量那位薛家大小姐,但见她低垂着眼帘,唇角噙着淡而柔和的笑容,仿佛是面对未婚夫时的羞怯。
她的目光又落在君天澜的双腿上,那些女子,若见识过四哥从前风神俊秀的模样,或许会爱上他。
可如今,客观地说,四哥的外貌的确不堪。
薛宝璋,她会仅凭婚约,就喜欢上这样一位不堪的未婚夫?
怕是……
不可能喜欢的吧。
{}无弹窗沈妙言见这人一身道袍、摇着把羽毛扇,打扮十分奇特,却只盯着自己看,不禁暗暗蹙眉,往君天澜背后躲了躲。
君天澜心中不悦,挡在她面前,凤眸冷淡地盯着司马辰。
司马辰被当做登徒子,却也不恼,摇了摇羽毛扇,笑道:“下官此次前来,乃是过来瞧瞧寿王府风水如何。若王爷有任何不适,还请告知下官。”
君天澜端起茶盏,淡淡呷了一口:“王府甚好。”
司马辰的目光再度落在那个粉衣小姑娘身上,踌躇片刻,试探着问道:“王爷身边这位小侍女甚是有趣,不知可否让下官问她几句话?”
尽管心知这话说出来不妥,但他就是忍不住。
“本王倒是不知,司天台的判官,竟管起别人府中的事了。判官大人的公事,都忙完了?”
君天澜见不得旁的男人盯着沈妙言看,将手中杯盏重重搁到桌案,周身气息愈发阴冷可怖。
司马辰见自己惹恼了这位爷,连忙起身作揖,认真告了罪,又望了几眼沈妙言,收回视线时,脸上的笑容已重新恢复恬淡悠远:“司天台还有事要忙,下官告退。”
说罢,倒退到大厅外,才转身离去。
沈妙言从君天澜背后转出来,好奇地望着那人的背影:“司天台的判官?这官职倒是有趣儿。这人,看着也不像是个坏人,你正值拉拢人才的关键时期,不该对他这样凶的。”
君天澜冷笑:“好人坏人,他写在脸上了?”
沈妙言咂咂小嘴,“那倒没有……”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君天澜声音淡漠,凤眸冰冷。
正如韩叙之那种货色,长得人模人样,可他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沈妙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应道:“我记下了。”
正说着,顾明捧着张请柬过来:“王爷,薛府小厮送来的。”
君天澜接过,一目十行地看完。
沈妙言听说是薛府的,在旁边探头探脑地看,那请柬竟是用牡丹花瓣,围着一簇绒黄花蕊,一瓣瓣拼接而成。
看上去,就像是铺展成红纸的牡丹。
艳丽,端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