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疼,我好疼……四哥……

顾钦原忍不住皱眉:“你是怎么想的?那样一个女人,你为何要留在身边?!她害你变成这样,难道你不恨她吗?!”

恨……

这个字眼让君天澜凤眸愈发幽深,他当然恨她,恨她无情无义,恨她玩弄他的感情!

他从小时候起,为了活命,独自行走在冗长的黑暗中,背负无数人命,手上沾染了无数鲜血与阴谋,那么多年……

他也鄙视那样的自己,心底深藏的并非天家皇子的骄傲,而是刻入骨髓的自卑。

就在他以为这辈子都无法得到救赎时,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那么骄傲,那么漂亮,那么耀眼……

她像一束光。

他救了她,她却成了他黑暗的救赎。

他以为,她是不会嫌弃他的。

——你杀人无数,手上沾染了那么多鲜血与阴谋,真是肮脏得令人恶心!

——君天澜,在我心里,卑微的马夫,低贱的奴隶,甚至无根的太监,都比你……更值得喜欢。

伤人的言语犹如锋利的匕首,深深刺进他的心脏,沉痛得无法呼吸。

顾钦原静静看着他,就在他以为能够唤醒表兄心底的恨意时,君天澜抬眸:“本王是恨她,可这是本王的事。钦原,你是本王的表弟,却也是本王的臣子。”

顾钦原怔了怔,旋即冷声:“臣是王爷的臣子,但也是王爷的家人。”

“家人?”君天澜冷笑,转动轮椅朝书房外而去,只留给顾钦原一个冷硬的背影,“本王早就没有家人了。”

灯笼的光渐渐暗下来。

顾钦原端坐在软榻上,君天澜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他扶着矮几的手,忍不住缓缓收紧。

沈妙言的背叛,于表兄而言,竟这般严重吗?

严重到,剥夺了他所有的快乐……

{}无弹窗夜深了。

沈妙言已经被那些毛刷折磨得麻木,她浑身都疼,赤脚站在冰凉的地面,任由那些侍女用干净的帕子将她擦拭干净。

及腰的长发被一点点擦干,她们见她脸上毫无血色,便用胭脂晕开两颊,又在唇瓣上点了点。

两名年长些的侍女拿来粉红色的薄被,轻轻缠裹在她的身躯上。

另两名年轻些的侍女用粉色绸带在外面缠过几道牢牢捆住了,这才唤了守在门外的内侍进来。

两个内侍将早已呆滞的沈妙言抬起来,朝东流院而去。

沈妙言被他们抬着,琥珀色瞳眸倒映出王府的灯火,小脸上所有的灵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难以压抑的屈辱。

粉色被褥裹住赤裸的全身,被两个小太监抬着穿过曲廊……

她知道这意味什么。

主院灯火辉煌,她被抬进去前,目光落在那块匾额上,“东流院”三个大字在灯笼的光照下熠熠生辉。

东流,大江东流……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君天澜,他是在借这个院名,告别过去的时光吗?

前院的宴会终于在夜半时分散场。

君天澜被夜凛推进东流院寝屋,隔着薄薄的黑金帐幔,他看见里面被褥裹着的少女。

夜凛拉起帐幔,目不斜视地将他扶上床,离开时不忘为二人将房门掩上。

帐幔中便只剩下两人。

君天澜低头,只见沈妙言无声地哭泣着,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到枕上,那绣枕早已湿了大片,也不知她哭了多久。

他面无表情地解开绸带,又慢条斯理地将被褥剥开。

他的动作那么缓慢,带着刻意的羞辱。

沈妙言盯着帐顶,哭得胸脯剧烈起伏,却压抑着声音,不叫这人听见。

她跋山涉水,昼夜无歇地乘坐马车追到镐京,得到的却是这么一个下场……

浑身赤裸只裹着床薄薄的粉被,被两名小太监抬着穿过蜿蜒的长廊,还被那么多路过的下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