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楼穿过花园,进了一处隐蔽的木楼,扬州的所有官员都坐在楼上,还有几位温婉怡人的美人抱着琵琶坐在角落弹唱。
他将刚刚沈妙言那番话转告给了江旬,江旬捏了捏一撇胡须,满脸凝重:“那姑娘的话,能信吗?”
“她模样看着胆怯天真,孩儿认为,大约有七八分是真的。若是父亲不放心,孩儿派人再仔细调查一番。”
江旬冷哼一声:“他也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混小子,野心还真大,竟然盯上了咱们扬州……即便是先皇,也不敢对咱们下手!”
这话说的是楚云间。
江月楼面色淡然地端了杯茶,“咱们这儿的泼天富贵,令皇帝眼馋也是有的。总归他们只有几个人,若被发现捞月坊的底细,咱们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既如此,不如干脆……”
说着,眼露杀意。
江旬摇头:“不可轻举妄动,还得再观察观察。”
江月楼抬眸盯着他:“那小姑娘可是说了,他还要去国安寺祈福。若被他发现国安寺里藏着的东西——”
“太后与长公主不也曾在国安寺祈福过?她们待了那么久,都没发现端倪,这小皇帝又如何能发现?”江旬皱眉说着,望了眼江月楼,又道,“若楼儿实在不放心,令捞月坊的人随时埋伏就是。”
江月楼微微颔首。
另一边,朝霞院。
沈妙言跑到大厅,就瞧见楚云间、君天澜等人都在。
那位大学士正侃侃而谈:“……白色乃是楚国崇尚之色,鲤鱼则象征龙,他们将白鲤生切,可见居心不良。承恩寺如海方丈早有预言,有人将干涉国运,他说的梦境乃是月出于大河之上,而捞月坊正好有一‘月’字,可见那个干涉国运之人,就在捞月坊中!”
沈妙言走到君天澜身边,看见楚云间的脸色非常难看。
她喝了口君天澜的茶,轻声道:“我刚刚在花园碰到江月楼,他同我打听,咱们一共来了多少人,京城里有哪些官员知道皇上离京的消息了,还问地方官吏知不知道。”
“你怎么回答的?”夏侯铭问。
{}无弹窗楚云间的寝屋在二楼,乃是府中最好的一间。
他凭窗远眺,但见整座府邸占地面积宽广,无数亭台楼阁掩映在花草树木之中,花园湖面上还泊着几艘描金画舫。
他是皇帝,他知道知府一年的俸禄是多少。
然而那点俸禄,是买不起这府邸里的一栋房屋的。
雅致俊逸的面庞似笑非笑,他慢条斯理地品了口茶。
花园里,沈妙言坐在亭子前的台阶上吃完螃蟹,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拉住一名过路的侍女,得知楚云间他们住在朝霞院,又问清了路,才蹦蹦跳跳地沿着园子里的青石小路离开。
前方种着几丛芍药,如今开了碗口大的花,看上去雪白如云。
她觉着漂亮,凑过去嗅了嗅,正高兴时,却听到有人同她说话:“你就是沈国公的女儿?”
她直起身,说话的年轻公子身姿修长,眉宇间隐隐透着风流,正是江旬的嫡子江月楼。
她立即低头,露出扭捏模样:“回公子话,正是奴婢。”
江月楼走到她面前,用折扇挑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打量她,调笑道:“倒是生了副好容貌,只可惜……”
沦落成了婢女。
他盯了那张脸半晌,这女孩儿看起来蠢笨得很,哪里有徐莹说的聪慧狡诈?
沈妙言傻傻地眨着眼睛,也在看这个年轻公子。
他的眉宇间都是风流多情,可眼底却并没有多余的感情流露出来。
她直觉,这个男人绝非一事无成的纨绔。
江月楼似是觉得她无趣,收了折扇,“唰”一声摇开来,笑道:“如今正是五月,府中景致甚好。你若觉着无趣,可到处走走看看。”
沈妙言闻言,便刻意露出胆怯模样:“奴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