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璃愣了愣,盯着她的眼睛,她,知道什么了吗?
“璃姐姐这张脸长得真好看,只希望你的心跟你的脸一样漂亮,不要黑到令人发指。”沈妙言一字一顿,缓缓起身,转向楚云间,“说什么验尸是对死者的不尊重,可我认为,让凶手逍遥法外,才是对死者最大的不尊重!”
尚还稚嫩的声音,在御前掷地有声。
御书房中,静得可怕。
有宫中的老人悄悄抬起眉眼打量她,国公府的血脉,到底同一般女子不同。
若是国公府不曾遭到那场横祸,如今坐在后位上的,定然是这个小姑娘。
莫名的,他们觉得,这小姑娘,似乎比皇后娘娘更适合穿那一身凤袍,更适合戴那顶凤冠。
“娘,沈妙言她就是不想让敏敏和耀哥儿安息!可怜敏敏不过是与她有些口角争执,就遭到这样的横祸!耀哥儿甚至还未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就被她毒杀,世上,怎会有如此心狠的人!”
张璃哭得厉害,纤细的身躯靠在江氏肩膀上,整个人奄奄一息,柔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厥过去。
江氏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眼中掠过异色,却什么都没说,只跟着她一块儿哭。
楚云间瞥向君天澜,对方呷着茶水,瞧不出在想什么。
他摩挲着腰间暖黄玉佩,正要开口,李其匆匆进来:“陛下,大周五皇子求见!”
君舒影缓步跨进门槛,一眼看见那个青莲般的小姑娘,脊背笔直,站在那儿,很有几分风骨。
唇角的笑意深了些,他朝楚云间拱了拱手:“楚国皇帝陛下。”
“赐座。”楚云间吩咐。
君舒影颇有对立意味地坐在了君天澜对面,捧着盏花茶,扫了眼小白花儿般柔弱的张璃,这事儿吧,原本他是为了给君天澜拉仇恨的,谁知相府这姑娘不仅没怨恨上君天澜,反倒陷害起妙妙。
所以说这女人的心思,真是复杂难测啊……
{}无弹窗沈妙言望着那些黑血,不顾她的挣扎,替她把了脉,神情微微一凛,张敏中毒了,似乎还是慢性毒药。
她医术不精,并且也没有给她解毒的好心,只淡淡道:“你中了毒,那毒在你体内潜伏了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前,谁来看过你?”
张敏疼得要命,长长的指甲划过墙壁,钻心的痛苦让她的神志稍稍清晰了些,口中含混不清:“姐姐!姐姐!”
张璃?
沈妙言眨了眨眼睛,眼见亲妹妹疯癫,秋后就要问斩,所以张璃是想着,利用张敏这条命,来诬陷她?
对亲妹妹也能下这样的毒手,当真是好狠的心思。
她想着,紧紧握住张敏的手:“张敏,这世上对你最狠的,从来就不是我这样的外人。对你最狠的人是谁,你自己说。”
张敏十分痛苦,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眼泪不停地顺着脏污的脸颊蜿蜒而下:“是她……”
沈妙言循循善诱:“她是谁?!”
“是张璃!”
张敏猛地嘶吼出声,口中的黑血越流越多,模样十分恐怖。
“张璃知道沈国公府覆灭的背后真相,是不是?”沈妙言抓紧时间问。
张家是楚云间的左膀右臂,张璃又是张相的亲女儿,知道些什么内幕,也不是不可能。而她既然在口信中提起,那么很有可能,国公府覆灭背后,还藏着另一个真相。
“她知道!”张敏趴在地上,双手深深抠进泥土中,不停地呕血,“我也知道……”
那双漆黑的眼,终于恢复了清明。
牢房中,安静得诡异。
“沈国公府,你家……”她艰难地望向沈妙言,忽然露出一抹狞笑,“将你家拉下马的,不仅仅是皇上和你庶叔家……沈妙言,你的仇人,不止是他们!”
“还有谁?”沈妙言面容静默。
张敏突然大笑起来,那笑声用尽了全身力气,像是地狱的恶鬼,又像是尖锐的婴儿啼哭,令人毛骨悚然:“还有张家!沈妙言,将国公府推入深渊的,还有张家,还有我父亲!沈国公死了,我父亲就能获得更多实权。沈妙言,你要毁掉张家,你要杀了张璃,杀了张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