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拂面,桃花眼中云雾缭绕,那张绝美的面庞透着寂寥与暗淡,于往日里,游戏花丛的男人全然不同。
不知过了多久,楚随玉回到了王府。
他走到内院,身着红色刺绣襦裙的明艳女子迎了出来,恭敬地向他请安。
花容战静静看着楚随玉握住温倾慕的手,两人说了会儿话,便一同进了屋。
他攥着窗框的手越来越紧,直到最后,生生扳下了一块雕花木头。
他不愿意她知道,他还爱着她。
也不过是为了,保留最后一点自尊……
而另一边,沈妙言闹着要去吃凉粉,君天澜偏是不允,非说市集上的凉粉不干净,不许她吃。
他把她生拉硬拽上了马车,沈妙言不高兴地趴在车窗边,不肯回头同他说话。
君天澜自个儿琢磨着第三条计策的后半部分,说是要故意冷落这小姑娘,等她意识到过去的他有多温暖时,就会察觉,她是喜欢他的,她是离不开他的。
他暗自琢磨了会儿,随即冷冷开口:“沈妙言,把你赢的银票拿出来。”
“为什么?”沈妙言趴在窗台上,一动不动。
“你抓的是本座花园里的蟋蟀,赢的钱,自然也该归本座。”霸道的声音,容不得反驳。
沈妙言气得不行,猛地转身瞪向他:“你穷疯了?!”
君天澜不语,只定定盯着她。
两人僵持半晌,沈妙言捂住腰间挂着的荷包,一双眼睛瞪得圆圆:“这是我自己赢来的私房,国师若是想要,自己去抓蟋蟀赢钱好了!”
“拿来。”君天澜加重音调。
“不给!”
车中静默半晌,君天澜忽然伸出手,去抢她的荷包。
{}无弹窗楚随玉捧着碗酸梅汤,慢条斯理地饮着,温柔清秀的面庞上,肌肤通透宛如白玉,笑容却残酷如刀。
两人俱都无言,好半晌后,楚随玉才缓缓开口:“沈峻茂若是死了,等同御史府无后。”
沈朋只有一个嫡子一个庶子,可华氏善妒,绝不会容忍庶子继承偌大家业。
届时,御史府定会起内斗,楚云间等同失去一大助力。
“再庞大的参天树木,若是从根部就开始腐烂,那么无论枝桠如何欣欣向荣,都免不了衰亡的命运。”
沈妙言喝完酸梅汤,擦了把小嘴,笑容狡黠:“我那位庶兄,虽读了不少书,可到底是男人,还是好美色的男人……”
“只要王爷有办法将他引到秦楼楚馆,叫张敏大发醋意,憎恨上他,张敏性子冲动,必然会同他爆发剧烈矛盾。届时,我这边会加以挑拨,张敏那种人,一时失手,错杀沈峻茂这种事,也不是干不出来……”
沈妙言的声音尚还很稚嫩,可语气里,却满是志在必得。
楚随玉饶有兴致地盯着她,随即握住白玉壶为她斟了些酸梅汁,又举起自己的汤碗:“以酸梅汤代酒,预祝咱们马到成功。”
沈妙言笑吟吟同他对碰,各自饮了一口,围在雅室中央的人便爆发出一阵大喊,“赢了赢了!”
沈妙言起身走到桌边,只见自己捉的那只大蟋蟀,将花容战的将军咬得死死的。
花容战急促地摇着折扇,一张绝美的面庞上遍布恼意:“沈妙言,这局不算!”
“凭什么不算?”沈妙言不悦挑眉,朝他摊开手板心,“花狐狸,百两黄金拿来!”
这边正闹着,忽然有小厮匆匆闯进来,“公子,不好了,国师大人到了!”
话音落地,他就被夜凛推开,君天澜身着黑色锦袍,面无表情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花容战吓得要死,自己赌蟋蟀没什么,可偏偏沈丫头今天跑过来跟他一起赌了……
大人那种吃喝嫖赌样样不沾的男人,若是看到沈丫头跟自己一块儿玩,定然会责罚他。
然而,此时已经来不及收起桌上的银钱和蟋蟀,他只得屏息凝神,见招拆招了。
君天澜扫了眼雅室,目光在楚随玉身上顿了顿,淡淡道:“晋宁王兴致真好。”
楚随玉摇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折扇,笑容满面:“在吃喝玩乐上面,本王兴致向来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