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她脸上欢喜的表情忽然僵住:“不对呀,国师,那次端午赛龙舟,你说把赢来的银子都给我,应该有好几十万两吧?也就是说,我现在花的,明明是我自己的钱……”
她后知后觉,忍不住冲着君天澜的背影怒声:“国师小气鬼!”
君天澜背着双手穿过抄手游廊,和风卷起他的袍摆,他听着她的大骂,唇角逐渐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连带着脚下的步子,都轻快许多。
沈妙言气得小胸脯剧烈起伏,但是能出府逛街还是相当高兴的一件事,于是也不多做计较,径直跑回东隔间换干净衣裳。
拂衣、添香陪着她去账房支了两百两银票,便一同出了国师府,坐了辆马车,径直往市集上去。
沈妙言一路买了许多小玩意儿,还送了拂衣和添香一些礼物,马车内,很快就摆满了她的东西。
马车路过街头,沈妙言趴在窗口,看见有人在不远处玩杂耍,那个男人抽了口大烟斗,对着众人张大嘴巴,猛地就喷出火焰来,惹得众人纷纷鼓掌。
她觉得很奇妙:“好厉害呀,他是怎么做到的啊,不会把自己的嘴巴烧了吗?”
添香瞟了眼那个男人,觉得沈妙言人小,应该挺好哄骗的,于是洋洋得意地说道:“这有什么,不过就是在烟锅里加些辣椒,辣椒吃多了自然会喷火呀。”
拂衣在旁边默默扶额,这种鬼话,只有白痴才会信吧。
马车径直往金玉满香楼而去,沈妙言依旧回头盯着那个喷火的男人,心里暗自觉得会喷火真是狂拽酷炫极了。
等到了金玉满香楼门口,沈妙言像条鱼似的哧溜一下就滑出马车,轻快地跑进了楼里。
她记得国师在四楼有一间雅室,于是飞快窜上了四楼,打算点一壶果汁,再点几碟点心,坐下来慢慢吃。
这里的伙计和暗处的守卫都知晓她是国师府的人,因此未加阻拦,由着她上去了。
她来到四楼,那间雅室的门却是虚掩着的,里面传出她家国师的声音:“不过是个小女孩,能误什么事?再者,这一次拉拢白家,她出了大力。”
话音落地,便响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过了会儿,顾钦原虚弱的声音传了出来:
“若只是作为普通婢女放在身边也就罢了,可表兄,却分明对她宠爱非常。此次西南之行,因为她,所有的军功都落在了夏侯铭身上,夏侯家也因此掌控了半支军队。比起白家,我更在意,夏侯家的掌权。”
{}无弹窗君天澜静静望着她,她的脸白的完全和脖子成了两个色调,两颊搓着两坨大红的胭脂,嘴唇涂得又红又厚,看起来……
跟女鬼似的。
沈妙言眨巴下眼睛:“国师?”
君天澜一言不发地走过去,从水盆中拿起浸湿的毛巾,稍稍拧干,一手托住她的脑袋,不由分说地往她脸上擦。
“国师!”沈妙言尖叫了声,“我化了好久的妆——唔!”
君天澜不容她反抗,三下五除二将她的脸擦干净,她稚嫩干净的面庞虽然带着一层薄怒,可是看起来舒服多了。
他“啪”的一声,将变成五颜六色的素白毛巾丢进水盆,背着双手,转身往东隔间外走去。
沈妙言气得不行,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在他背后挥舞着小拳头,却到底不敢真的打上去,只能瘪着个嘴跟着去花厅用早膳。
今日的餐桌上,多了白家父女两人。
白鸣年近四十,长得却是一表人才,身上透着一股儒雅气息,不像是经商的,倒像是做官的。
他见君天澜跨进门槛,连忙带着白钰儿起身,远远就拜了下去:“昨晚,多谢国师出手相救!若非国师,草民和钰儿必定殒命!”
沈妙言躲在君天澜背后,偷眼看去,就瞧见白钰儿行礼的姿势十分优雅漂亮,俨然是经过嬷嬷教导的。
且,尽管她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可那双黑得诱人的双眸,却紧紧盯着她家国师。
那眼中闪烁的,不是什么感激,却分明是爱慕。
沈妙言从鼻孔里轻哼了一声。
君天澜抬手示意他们二人免礼,走到餐桌前坐下:“坐吧。”
众人都落座后,拂衣带着小丫鬟们上早膳,似乎是为了招待白家父女,今日的早餐格外丰盛,满桌琳琅美味。
沈妙言一边听君天澜和白鸣寒暄,一边低头啃一只油腻腻的鸡腿,双眼不时往白钰儿身上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