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嫣不悦地夺过食盒:“阿沁,你到底是谁的丫鬟?干嘛把我的东西给她吃?!”
沈妙言撇撇嘴,她才不稀罕呢。
慕容嫣打开食盒,挑了根香喷喷的黄金肉脯,得意地瞥了眼沈妙言,小口小口吃起来。
沈妙言把头转过去,盯着窗外的街景,再一次讨厌起慕容嫣来。
过了一个时辰,马车停了下来。
两人下了马车,触目所及都是青山绿水。
远处的山脚下,亭台楼阁耸立。一条溪水蜿蜒而过,溪水上漂浮着莲叶,每一片莲叶上,都摆着一只碧玉酒盏。
草地上摆了不少桌椅,晋宁王府的侍婢们来来往往,正将美酒佳肴摆上去。
一些年轻的世家公子小姐已经到了,正和交好的彼此交谈。
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酒香,和春日的花香交融在一起,令人闻之欲醉。
沈妙言朝四周看了看,君天澜不知去了哪儿。
前天晚上在书房里的那个黑衣男人过来,声音冰冷:“两位小姐,主子有事离开,请你们随意逛一逛。”
“我知道了,多谢夜侍卫提醒。”慕容嫣彬彬有礼,随即也不管沈妙言,自己带着阿沁去玩了。
沈妙言站在马车边,目光在场中打转,最后落在了站在溪水边缘的一位少女身上。
那少女穿着玫红底色绣金蝶图案对襟上衫,下身着一条海棠色裙底绣繁复牡丹的八福裙,配着一枚红澄澄的压裙玉佩。项间戴一只宝玉璎珞,耳垂上戴着两枚明珠,发间插一对珐琅蝴蝶垂珍珠流苏发钗,整个人打扮得华贵无双。
她被五六位贵女们包围着,掩唇浅笑,施着上好胭脂粉的脸,看起来犹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
沈妙言静静看着她被众星捧月的模样,这是她的二堂姐,沈月彤。
她记得,从前沈月彤虽然喜欢打扮艳丽,却从不曾穿得这样招摇过。
她冷笑了一声,也是,沈月彤如今是御史府的嫡出小姐,又是当今皇后的嫡亲妹妹,当然有理由打扮得花枝招展、高贵美艳。
她下意识地朝沈月彤走过去,在距离她五步外地方停了下来。
有贵女在看见她时,惊了惊,连忙拉了拉沈月彤,示意她的到来。
{}无弹窗那小丫鬟说着,便有几位绣娘捧着托盘进来,托盘上整齐地码着新衣裳和崭新的绣花鞋。
拂衣一拍手,转向沈妙言:“是了,小小姐初来府上时,主子就赐了两匹含雪缎。这缎料很好,外面是千金难求、有价无市呢。”
说着,起身推了推沈妙言,笑道:“小小姐,你快起来看看吧!”
“我不看!什么春日宴会,我不去!”沈妙言掀过被子蒙住头。
她从前没少捉弄过那些虚伪的世家贵女,若是明日让这些人看见她现在的窘况,岂不是要把她欺负死了?
她又不傻,她才不去呢!
拂衣和添香对视一眼,俱是无奈。
主子发了话,就不是她愿不愿意去的问题了。
而是,必须去。
傍晚时分,君天澜从宫中回来,拂衣过来禀报:“主子您可回来了,小小姐一天都没吃东西。”
“随她。”他扫了眼东隔间紧拉着的布帘,张开双臂让拂衣为他更衣。
拂衣只得低垂着头,小心翼翼为他更衣。
东隔间里,沈妙言躺在小床上,听着外面的动静,撇撇嘴,暗自在心里将君天澜骂了一通。
君天澜在花厅用完膳回来,正看见添香将满满当当的晚膳端出来:“还是不吃?”
添香福身行礼:“回主子,小小姐说……没胃口。”
君天澜抬手示意她下去,走到东隔间月门前,想了想,还是挑开了布帘。
小隔间里,沈妙言躺在床上,侧身向里,屋中冷冷清清。
他走进去,在床沿边坐了,望了眼桌子上那些盛着新衣裳的托盘:“不喜欢新衣服?”
沈妙言盯着墙壁,摸了摸依旧发红的掌心,不说话。
两人沉默着,过了许久,君天澜又道:“明日让拂衣给你好好打扮,随我去城郊。”
“不去。”沈妙言声音冷冷。
君天澜抿了抿薄唇,一手撑在床上,俯下身去,认真地看着她的脸,“明日宴会,你的二堂姐,也会去。不想去问一问?为什么在你家落魄时,你的庶叔却能升迁?为什么你和楚云间的婚约被毁,沈月如却能当上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