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酒肆歌馆着实不寻常,他们的势力如同跗骨之蛆般慢慢侵入各国朝堂,又暗中搜罗这些他从未听过见过的宝物……
幕后之人,究竟想做什么?
年轻的帝王,锁紧剑眉。
片刻后,他把信笺原封不动地收好。
只装作从未看见这信,再度令它回到陈暮手中。
……
陈暮收到信后,把红玉匣一事抛到脑后,只欢喜地命宫人尽快配置那所谓的美人香。
她并不知这香乃是锦瞳受魏化雨之命,随口说出来的,只天真地以为这香就是鳐鳐身上那股子异香。
她觉得她熏过这种香料后,说不准皇上也会对他另眼相待。
少女泡在浴桶中,边哼着小曲儿,边用花瓣仔细磋磨身上的肌肤。
一颗心,
雀跃至极。
……
而皇宫外。
在魏北大陆逐渐褪去盐碱化后,燕京地底被荒废多年的鬼市,重新热闹起来。
其中最受人注目的,乃是鬼市中央,那座巍峨高耸的楼阁。
金字匾额富丽堂皇,浓墨重彩地镌刻着“天香引”三字。
天香引最高处的阁楼,不同于楼下的笙歌繁华,雅座内布置相当幽雅。
重重竹木围屏后,戴着面纱的少女身着素纱轻衣,正席地而坐,于案几上提笔作画。
鸦色青丝委地,越发衬得少女肌肤白腻如玉。
有沉缓的脚步声,自围屏外响起。
身着黑色大氅的少年,戴着宽大兜帽,正含笑而来。
兜帽遮住了他的面容,只堪堪能瞧见一张嫣红薄唇。
他在少女身后跪坐了,望向案几,只见一封信被随意仍在角落。
他伸手拿起。
略略一翻,便知是陈暮送来的。
就着烛火照了照,少年薄唇微勾,“信笺上多了些指纹。这信,被魏化雨看过了。你知晓魏化雨正在暗中窥视,为何还要送回信去宫里?甚至,还特意写上了红玉匣。”
少女眼睫低垂,只专注画画,并不搭理他。
,
陈暮:听说皇上喜欢香喷喷。
小雨点:呵……
承恩殿。
身着墨底绣金盘龙纹龙袍的少年,面色沉郁地俯瞰了会儿皇宫夜色,才转身往殿内而去。
寝殿深深,虽不曾焚香,却因住了鳐鳐的缘故,自有一股雅致甜香。
踏进内殿,只见龙床上帐幔低垂。
烛火隐约映照出里面拱起的一团。
他家小公主,约莫还躲在被子里呢。
少年眼底的凉意便忍不住消融几分。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勾起帐幔。
“啧,这帐中是什么味儿,真是酸得很。”
他轻笑。
躲在被子里的女孩儿“哼”了声。
魏化雨在榻边坐了,把缎被掀开,又将她抱起,好笑地拂开她额前的碎发,“谁家醋坛子翻了,也不差人扶一下,把我的龙帐都给熏得酸意四起,叫我晚上可怎么睡?”
鳐鳐羞恼,猛然把他推开,“去蜜玺宫睡啊,人家陈贵妃可是巴不得呢!你离我远些,以后都不许你碰我!”
说完,飞快把帐幔拢好。
魏化雨站在殿中,颇为无奈,“你占的可是朕的龙床。”
“龙床又如何?你坐的皇位,还是我娘亲交给你的呢!如果没有你,说不准那皇位就是我的了!分明是你占了我的皇位!”
面对毫无道理的鳐鳐,魏化雨几乎崩溃。
果然,
与女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少年挑了挑眉,没再与鳐鳐理论,转身去了殿外。
他走后,鳐鳐掀开帐幔,心底又是一阵恼。
这厮平日里嘴上抹蜜,可她如今生气了,却压根儿就不知道哄她。
难道……
他现在果真去了蜜玺宫?
夜风透过窗棂吹进来,把枝形灯盏上的烛火吹得摇摇曳曳。
鳐鳐闷闷躺进缎被,一颗心也恰似那烛火,摇曳不停。
却说魏化雨踏出承恩殿,站在宫檐下吹了吹凉风,余光很快注意到隔壁宫殿,萧廷琛单手托着紫金描花细烟管,也正站在檐下吹风。
他哂笑:“怎么,萧兄莫非是被苏姑娘赶出来的?”
萧廷琛吐出一口烟圈,“我与魏兄自然不同,不过是嫌殿中闷热,因此出来逛逛罢了。”
“朕亦然。”
两人沉默片刻,萧廷琛提议道:“既你我皆无事可做,不如对弈一局?”
“甚妙。”
两人老神在在地寻了处红漆八角凉亭,早有宫婢恭敬为二人挂好宫灯,摆好茶点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