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人。。。”
郑凝绩的表情越发犹疑起来。他毕竟只是地道的高门士人和文选出身,虽然这些年在父亲身边帮衬和佐理事物,但是军国机要的判断和对策应变上,却不是他所长。
“你带上迅雷都的亲卒,将新主护送到西内苑的重玄门内去。。等待我的后续号令。。”
郑畋亦是没有过多指望和期待的喘了口气才道:
“大人!”
郑凝绩不由心中一凛,这些亲军乃是他为凤翔陇西节度使时,选募军中弓马步战见长的精锐之士五百,号为“疾雷将”,也是一路追随郑畋辗转征战多地,而优待厚养出来的死忠之士。
“毋庸多言,马上去办。。”
然而郑畋却没有多少心思与之纠缠了。虽然他当机立断作出扶立新主的决定,但是显然得到消息和做出决定的时机还是太晚了些,也低估了大敌当前之下此事对于军中人心士气的影响。
因此,他不得不准备这么个以防万一的后手。这样在可能是最坏的局面和结果之下,最不济也可以确保自己的子嗣和一番心血,还有那么逃出生天的一线机会。想到这里,他又越发肃然道:
“老夫既是你的尊上,更是大唐专领权柄的国相,只要事情尚有一线可为,就决然不会放弃的;但是你不一样,乃是我家门的指望,更是日后保扶新主的。。”
在他的严词训斥之下,郑凝绩最终也只能含泪吞声的再三拜别而去。然后对着铜镜重新收拾了心情和仪态的郑畋,这才身姿挺拔的来到了升阳殿的正殿中。
然而,作为他的亲信和直属部伍的军将们,在场却只有稀稀拉拉的数位身影。除了暂时下落不明的凉州防御使兼河西观察使郑端功之外,也剩下陇州(今陕西陇县)守捉使郑煌言、神策右行营中郎将齐克俭。
至于其他的秦成(天雄军)节度使仇公遇、灵盐(朔方)节度副使张滇言等人,则在派出信使之后就一直没有到场,也没有任何回复的声音。见到这一幕的郑畋心中愈发悲哀,却在面上越发端重的道:
“复召诸位前来,乃是商榷别立行在之事。。”
“惟奉相公均旨。。”
“但凭相公吩咐。。”
听到这句话,无论是郑煌言还是齐克俭,都难免露出某种释然和宽放的复杂表情来。毕竟,于他们而言,虽然从始至终都以这位相公马首是瞻的,但也委实害怕对方说出誓与都城共存亡的决意来。
“只是却也不能轻易籍此为贼所乘。。”
然而白发苍苍已然形容儒雅清俊的郑畋话锋一转,却是露出某种彻骨的决然和森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