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咸通十四年(873年)今上即位,韦保衡被免职贬出朝廷。此前被韦保衡贬逐的官员皆被召回。郑畋亦得以回朝,授为左散骑常侍;又由吏部侍郎改任兵部侍郎,第二次回到了延英殿内。
他此后历经调动,至乾符四年(877年)时已官至开府仪同三司、行门下侍郎、兼兵部尚书、同平章事、监修国史、领集贤殿大学士,并与卢携并为宰相共持国政。
那时候,国家虽然屡经患乱,但还是诸事有所可为和中兴有望趋向,祸乱大半东南的庞勋之乱被轻易的弭平,沦陷吐蕃的河西陇右,也随着归义军的崛起而率土重归大唐版图,屡有外侮有也名臣能帅高骈、崔安潜荡平之。
然而局面就一下子急转直下。关东一带灾荒开始连年,各地草贼蜂起愈演愈烈。先有王仙芝窜起濮州长垣,而祸乱江淮之间,好容易才在黄梅(今湖北黄梅西北)被东南行营招讨使曾元裕讨平。
其兼又有余党黄巢在山东作乱,肆虐中原,南下转战江淮、荆襄、浙东、福建等地“众至百万”,屡败官军并公然索取“天平节度使”的旌节。
当时郑畋等多数外朝大臣都倾向于招抚,建议授其为岭南节度使,以岭南之地加以羁縻。乃分析厉害以为奏称:
“黄巢乱军因饥荒而起,又大肆劫掠钱粮,这才逐渐壮大,席卷全国。不如宽赦其罪责,以官职将其稳住,待日后时机成熟再行剿灭。”
“那些跟随作乱的民众,大都只是为求活路才铤而走险,只要遇上丰收之年必然思乡,到时军队离散,黄巢不战自灭。”
然而,另一位与大内群宦勾结一气的宰相卢携,却是以私心作祟正倚重淮南节度使高骈;奏称高骈统领的淮南军屡战屡胜足以剿灭贼患,因而极力主张继续进剿。结果就在政事堂草诏时,两方再度起了争执。
天子亦希望高骈能够一举成功,最终采信了一心求战的卢携主张。而作为招抚派领头的郑畋,也不得不第六次再度黯然离开了延英殿,而成为了分司东都的一名闲臣。
这一闲投散置到了朝廷再度起复他,而重归延英殿之际,却已经是局面败坏不可收拾之际了。总镇荆湖的三乐宰相王铎几乎望贼而遁;所任的名将(李朔)之后湖南观察使李系,是个纸上谈兵不战自乱的当代赵括。
而在山东节帅的刘巨容,江西招讨曹全晸击败了进犯的贼军之后;被朝廷寄予厚望的“国之壁城”淮南节度使高骈老而昏聩,居然在大将张麟覆没之后,就以修行为名避战不出而纵贼过境;
关东五路藩镇大军共同截击贼军与淮上泗水之间,却一朝临敌相继退走而去;只留下了讨贼最为坚决的江西招讨使曹全晸父子,率天平军深陷贼中死战到最后全军覆灭。
然后是忠武军节度使周笈疑似通贼而枉死东都,所部为杨复光所并而退往关中避战。泰宁军节度使齐克让率部坚守潼关而孤立少援,至械尽粮绝而不知所踪。
而自发前来勤王的几支援军,居然因为不满京中仓促新募军马的优厚待遇,而冲散部伍袭夺其辎重,就此半路哗变投贼取了。就连天子本身都在田令孜的蛊惑之下,弃京城百万臣民而不顾,只身出走西幸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