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将来难逃一死,作为国家灭亡之际一个在史书中根本无足轻重的殉节宗王;与作为改朝换代之间顺应天命投附新朝而在史册留名,哪怕是留下身后骂名也好的亡国之君;也是完全不同的分量和结果了。
只要能够活下去,他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了;也为此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比如像国朝初年为太宗所平定并虏获的东西突厥可汗、高句丽莫王等诸夷酋长一般,穿戴青衣小帽在庭上端酒侍奉、起舞助兴;
或又是效法隋末恭帝杨侑,禅让与高祖李渊的旧例;或又是蜀汉后主刘禅的“乐不思蜀”典故,就此成为新朝优待旧朝遗族,而存亡续灭的一时仁德典范;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若能够得以沿袭前朝的酅国公杨行基,即成少年早亡的隋恭帝杨侑家门故事,得以将李氏传续血脉下去,乃至类比昔日手袋李唐优待的两大国宾世族之一;就是他眼下可以可以期许和指望的最终目标了。
而就在这个“小目标”的驱使之下,他也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来自“太平贼”的一切事物和供养,并且努力配合着所有的要求,以为尽早救赎这个乱世之期,也算是为故国李唐的种种“赎罪和以为报偿”了。
然而在大散关之内,就南面愁云惨淡而凄风冷雨的悲凉气氛了。虽然高仁厚以亲手以出乎意外的神射之技,射中黄罗苫盖而打断了天子亲自劝降;但是后续的负面影响,还是不可避免的在关城内扩散开来。
所以,身为西川节度使的高仁厚甚至夜不能寐,一天只敢睡上两三个时辰;而将大部分时间用在监督和鼓舞这些士卒身上了。因为他担心自己一旦睡得深沉了,那些家人和故里都在西川的士卒,是否就在下一刻开门出降了。
因此,他更期待的是能够坚守过这几天,待到关内取得联络的援军抵达之后,他就可以带着这些西川军马的最后一点精华就此抽身而退。这样就算其中有人萌生投敌之念,也就无处可去了。
而作为对应的则是在随后数日之内,大量沿途征集和抽调而来辎重器械,也沿着嘉陵江上游转而进入横贯散关道的故道水,一路以较小的平板拖船,最终抵达谷道口的散关城下;又变成了攻城准备中的预设阵地。
与此同时,又有一支以大量骑乘、骡马代步的偏师,从兴州的州城顺政进发,依靠流经西北向的西汉水所提供的后勤缁重运载力,就此进入祁山道而向着隶属于河西道的天水方向进发。
——我是分割线——
而在与山南东道隔着个鲁阳关的,河南道的汝州境内。张居言率领的河南别遣军也再度击退了不知道是第几次,尾随流民浪潮而来又混杂在其中;想要袭夺太平军收容点救济物资的地方武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