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战争一开,随着水泻一般花出去的钱粮和征调起来的民力劳役;这些需要为此让路的基建项目虽然不能说就此陷于停顿,但也只能保持住最低限度的运转;还不能就此停下来,不然仅仅完成部分进度的半吊子项目,很容易就让前期投入的心血和资源都前功尽弃了。
然后,随着这些配套项目的延迟和暂缓,又会连锁反应式的影响到更多更为长远的整体规划和宏观体系的发展进度。所以周淮安有些明白了五代十国,为什么会变成下限那么低的缘故。因为你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来守住自己的地盘,就算是想要安心种田也不可求之。
所以在大多数人眼中既然手中有了刀子,还不如去抢占别人的底盘,掠夺人口财货来得更快更简单。正所谓是如同后世灯塔国的屁民,与其辛辛苦苦的洗车加油搬砖送外卖,还不如乘着街头大乱的时候,找个借口到超市和商店里去零元购的道理一般。
所以抢着抢着就变成了某种(武人)群体性的传统和惯性,也是各种旋起旋灭、昙花一现的各种势力,不断涌现根源所在。其中就算有人呼吁停下来与民休养生息,也会很快被人给干掉/淘汰掉。然后重新陷入到刷新下限的恶性循环当中去。
最后只有在这种逆向淘汰的残酷竞争当中,形成了足够大的政治势力和武人集团,可以同时确保对外的战争和对内治理之后,才有可能将这种破坏生产力和统治基础的恶性循环给暂停下来,于是五代十国式的割据政权就此初步成型了。
但是这种架构并不是十分稳定的,对外同样要面临不同割据势力之间的侵并和攻战,对内同样也有不同利益集团和政治势力、大小武人团体,在有限资源和内部框架之内的角逐和竞争;但既然动刀子可以得到大多数东西了,自然又有人忍不住重蹈覆辙。
于是,在被一遍又一遍不断被打破的政治秩序和权力更迭的游戏当中;这也成为了五代十国的数十年历程当中,频发的以下克上反乱和政权更迭的根源所在。正所谓是“天子宁有种,兵强马壮为之”。
因此,作为某种意义上历史潮流的反动,最终就有了在扬文抑武之道上矫枉过正的我铁血皇宋的诞生;然后又在对外纳币谋和、对内残酷镇压的外忍内残道路上一去不回头,直到被外族揭破了“丰亨豫大”式最后一点遮羞布的靖康之耻。
所以作为周淮安一手缔造的太平军政权,既然要避免这种走向两极分化的历史路线,让世上之人承受好几代人战乱流离的痛苦折磨;那就不可能对于河南境内扶持的这两家势力无动于衷;最少也要努力做些什么。想到这里,他对着在旁当值的张居言道:
“国维,这次恐怕要你前往河南走上一趟;我会将山南东道境内待机的第一军第八、第十营,第二军的骑七、骑九营,第三军的步骑第四、第六营,并襄州戍防区的第六、第七驻队营,划拨至麾下编做为河南别遣军。。”
“此外,在金州、唐州、邓州、邓州、房州,各自就地征发民役一千员,辅卒八百人。。伴随你前出鲁阳关至汝州境内,伺机控制鲁山、龙兴、梁县一线,就地收拢都畿道内外的溃兵和逃奔的流民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