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将眼下的局面拖延到月后的入梅(雨)之期,那些贼军的火器就不见得利索了,才是我军得以扭转颓势乃至全力反击的最好时机。。”
待到傍晚,城外声息渐绝而营火烁烁,刁斗更声游走不断。而陈儒带着一千梓州团结,也自洞开的南门内掩身而出,乘着暗淡的天色而一鼓作气游越过了南桥沟,这才高举起旗帜和点起火把向着不远处的敌营猛扑而去;
仅仅是一个照面之间,随着接二连三被触响和迸发开来的零星土雷和被掀翻、炸倒的身形,剩下的大多数人就轻而易举的破坏和越过了营柵,杀入了太平军的阵垒之中。然而,随着一连串的轰鸣声而很快亮起又迅速蔓延开来的火光,也照亮了这些夜袭部队的惊慌和错愕的面孔。
整座偌大的营寨居然是空荡荡的未留一人,而只有一些身上帮着火把和旗帜的猪羊,在期间漫无目的四下游走着,又被袭击者被惊吓的四处乱窜起来,有引发和触动了更多爆炸和引火的机关。这一刻的陈儒亦是撕心裂肺的大声叫喊着:
“有诈,快退。。”
然而还没有等他们聚拢起来,随着隐隐的滚雷声冲天而降的炮子,就在营垒之间接二连三的轰击开来。四下蔓延的火焰,不但烧灼和困逼着这些偷袭的梓州团结,也让他们成为了黑暗中不断放射开来的火器列阵和炮位,最好最为明显的靶标。
而与此同时,身披大铠站在郪县南门城头上已然做好出击准备的宋浩,望着南沟对岸这人仰马翻轰鸣嘶喊的火光冲天一幕,几次三番举起了手中发令的长剑却又垂落下去。最后,他在左右焦灼而期盼的眼神当中,突然身形佝偻了下来而头也不回的走下城去。
然而在城池北面的错落丘陵之中,大群或站或坐掩身在夜色下的太平军士当中;去而复还的渝州别遣军统将钟翼,也在居高眺望之下暗自叹了一口气,他终究没有能够等到后续出击和接应的人马,这也意味这次两段式的埋伏和后续的布置,只能取得一小部分的成果了。
——我是剧情的分割线——
襄阳城外,正当是大都督府例行的春季集体劳作体验日。
周淮安从正在插秧的田埂边站起身来,喝了一口冰镇过的梅子汤后,只觉得浑身彻底活动起来又被春阳炙烤得大汗淋漓之下,亦是说不出的爽利;尤其是在暂时告别了繁复堆积的公文案牍之后,哪怕是象征性的下田劳作也成为了一种难得的调剂和放松了。
毕竟在这里只要考虑好如何出好力气,达到眼前的目的就行;既不用再理会那些浩繁的文山会海里,所蕴含的各种利害得失和倾向、立场、动机之类的态势权衡;也不用为那些似乎只剩下纯粹数字上的民生民情、各方态势,有所轻重缓急的取舍与择选而劳心竭虑下去。
只见同样布衣打扮的记室参军吕岩,赤脚踩过泥泞走上低声禀报道:
“王上,最新五仓核算的数据已经汇总完成了。。”
“继续”
周淮安不由点点头,抹开嘴角的梅汁道:然后就端坐在田梗的干燥处,而听吕岩站在身边侃侃道来:
“截获四月初,凡往年至今五道十二路的各等正仓(官仓、公仓),累计支出俸料、福利、津贴和优恤、特供的米麦五十六万石,干贮豆薯及制品九十一万石有余;盐菜、果干、肉脯、茶酒、酱料等辅食,另行别计,约作价十八万七千缗有余。。”
“各地城邑、屯所的大小各类义仓,共计支给例行年节的慰问米,四时水旱的救济米,另迁安置口粮,襄助孤寡结亲和嘉奖添丁的折色米,。。约九万一千三百余石。。。尚得结余五万五千石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