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大家已然适应了这位温厚使君的为政风格;索勋也早早的抱上了孙子之际。突然义潮公就在京逝世的消息传来,让家家户户为之带孝而呦哭不已,而随后被朝廷放归的大公子张淮鼎,以及朝廷迟迟不肯再追封和承认归义军旌节的纠葛,都让归义军内部开始蒙上了一层阴影
相比之下,索勋才是那个最为坚定维护张氏权柄的那个人。哪怕为之在暗中与那些世家门第的代理人,出首碰撞和对抗过许多次。然而让他有些失望的是,作风还算稳健的张淮深却是事事和起了稀泥,乃至开始暗自酗酒解愁而隔三差五的不问政事了。
因此,当索勋这样的铁杆亲故也在屡屡劝谏无果,而开始有些离心和无奈之际,却是有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提出了一个建议;能够在不违背当初对义潮公誓言的情况下,依旧让节帅之位留在张氏嫡亲子弟手中,却又能改变现状的权宜之计。
然而,自从节帅张淮深在负责逼宫的他面前,突然被来自身后的一名陌生将弁给暴起刺死之后,一切都走向无可挽回的绝路。相比之下,他甚至还要主动担待下弑杀故主的罪名,乃至为了向拥兵凉州而手掌朝廷名分大义的郑相公,交上足够的投名状而亲自带兵诛杀故帅的亲族和心腹部属。。
然而到了现在这一步,就算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带领着他们这些归义军的年轻子弟,走向他们渴望建功报国和博取出身名位的富贵前程;还是带着他们走向一条完全看不见前方尽头的死路和深渊呢?但是无论如何,残害了前任归义军主的他也没有任何回头和妥协的可能了;只能咬牙舔血得将这条权臣之路给走下去。
他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通过这场战事变相的消弱和催磨掉,归义军邻里的那些将门世家、地方大族的势力;而最终还能通过襄助朝廷的光复大业,而在偌大的中原之地获得一隅称藩建镇的资格和地盘、户口。
这样,他就可远离寒冷贫瘠而暗中已然人心鼎沸的河陇之地,而带着一众家人那些愿意追随自己的子弟部旧;在温暖富饶的中原之地割土自立,而重新开始一番全新的生涯,乃至称为一个全新世家大族的源流。。。
因此,他并不怎么怨恨将自己逼到这个境地的郑相公。毕竟,就算没有外来的郑相强行催发,归义军的新旧派系之间,诸多地方世家与军功寒庶之间,归化人与土生唐姓之间;逐年极具下来的矛盾;迟早也会因为失之于软弱和忧柔的故帅,而再也弥合不下去爆发出来。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愈发的坚定如铁石,而迫不及待的想要叫自己的发现,承明与堂老当前了。
与此同时,在须弥殿的金刚、胎藏两界坛城,并五方世界萨垂的壁彩群塑面前;一身深紫夹袍而显得身形格外消瘦,头上发髻永远一丝不苟又多浸染了几缕霜白的秉笔宰相郑畋;也在笼袖背手盯着壁塑而默默听取着身后的汇报。
“消息已经确认了。。那个妖僧已然收纳了韩氏小女,而公然伴从出入了。。”
一名虽然年过四旬却依旧相貌清俊儒雅的中年人,用一种隐隐匪夷所思的语气沉声道:
“你们不要再派人过去了。。此贼怕是有所妖异手段,能够将测近人等皆蛊惑为己用。。如今凌雪阁可用之人已然所剩无多,更是补充不济,没有必要再无端搭进去了”
沉吟了半响之后的郑畋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