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仗着关系好和足够亲熟的同学,籍此先敲边鼓、打基础了。
“在下于晴明楼上定下了包厢,还请诸位同年赏脸了。。”
又有同样生员装扮的人凑趣的喊道,这是已经迫不及待要拉关系和延揽人脉的存在。
他们这些商人家庭出身的子弟,无疑是如今太平军治下最有力的坚定支持者群体之一。虽然那位大都督未必看的上眼,而一度戏称为利益的联盟。但是太平军到来之后,他们这些“五民之末”的境遇,一下子获得很大的转变确实不争的优势。
不但各种多如牛毛的捐税和杂课、关卡都不消失了,水陆道路也变得十通八达而行道通商的风险大为减低;事实上就连相应的社会地位都变相的抬高了不少。道理也很简单,在太平军清算完那些豪姓大族、官宦胥吏之家以后,自然就会需要相应的阶层上升来填补相应的空白。
更何况,因为家庭渊源的关系,他们往往在记账文书和数算上有着天然的优势使然,而得以比别人容易入选早期太平军治下的选人、用人体系。然后,又伴随着太平军的治政理念中,被打破了吏员到官的天然界限,而拥有了更加广阔的前景和未来。
要知道在前朝治下这么多年下来,他们这些商人子弟虽然可以通过寄户和挂籍等手段,绕过朝廷的限制而参与到乡试和贡举当中。但是实际的情况则是,无论他们花费多少代价和努力,也改变不了在仕途中饱受歧视和压制的现状。
就算考上了也只能担任一些末微之职,想要更进一步就是痴心妄想了。因为他们在朝廷的体制之内根本争取不过那些豪门大户、士族官宦之家,就算是偶有成功的范例也是机缘巧合之下以重金打造出来的结果。
因此,当有人发现一贯风评酷烈、刻毒的太平军,居然对他们网开一面、敞开方便之门之后,就毫不犹豫的转换了立场和态度,变成太平军最坚定的支持者和社会改造的推动力之一,哪怕是那些曾经身为世家大族分支和关系户的存在也是一样。
不仅是因为太平军所征服和清理过的地方上,都拥有无限的商机和利润的驱使;只要能够提供协力与合作就大多能得到回报。也因为这个因为太平军的缘故,而得以刚刚变相跨越和上升了阶层的新新群体,迫切渴望着巩固自己的社会定位和作用。毕竟,只要是人多少都会为对自己更有利的方面打算的。
就算是世家大族的分支和有所渊源的关系户等外围商家,在这种趋势下也不可避免要更多为自己谋求利益和前程;相比在旧有宗族、尊卑的等秩森严体系下,继续为这些本家、宗族、郡望奔走和奉献下去;难道还比得上在太平军主导的新秩序下,为自己家族谋求更好生活和前景使然么?
虽然太平军的规矩和限制很多并且堪称繁复,但是只要习惯了在相应体制和框架下行事之后,反而能够变相的令人安心。作为逐利而行或是坐而谋生的商人,他们最担忧的反而是没有规矩,或者说是明明有规矩却没有任何人当回事的乱世之际。
而作为另一个有力的竞争群体,那些地方上的世代吏员之家的子弟后代。然而因为长期奔走活动于乡里的缘故鲜有是背景和手上干净多少的,最终能够经过太平军严格的清算体系,而存留下来也是数量有限,而以刑名律条的实际运用为擅长,却难以形成足够的压力。
相比之下,那些行商、坐商和匠户、工坊之家,虽然也有种种的积习和陋俗,压榨学徒、伙计和囤积居奇之类问题,但是在遭到太平军的整肃和改造之后,反而也是最容易接受转变和改造,而得以在太平军主导的新秩序下存留下来的群体。
其中,前者可以靠数算和文字的基础,在太平军的举试当中走上计吏、文员的捷径;而后者则可以靠家传的手艺和天赋,走的是各级营造、工场体系的路线。与之相对应的,则是那些通过农学和宣传、教化系统,得以进入相应仕途的传统贫寒士子,或是大姓旁支远宗的庶流子弟。
然后,他们自己也按照加入太平军治下的先后顺序和亲疏远近的三六九等,地域、乡党和宗亲上的渊源,而又分作了许多个大大小小的商家团体和会社、行馆;而又保持着长期既有(内部)竞争也有(对外)合作的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