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作为保留下这些钱粮财货来的功臣,权淮南转运副使萧胜正满脸堆笑着亦步亦趋在他身旁,口口声声的“留后”恨不得就是下一刻跪下来舔他靴根子似得。他表现的是如此的情真意切和口绽如花,以至于让左右人等暗自鄙视和唾弃之余,却又生不出多少嫌弃或是斥走的心思来。
这却让他不由想起了进城之前的一个小插曲。
“督率,广陵城中谁人都可以宽恕,但是这吕妖道却是万万不能留下啊!。。不然真心是有损清誉了啊。。”
这是以谋士严可求为首的帐下幕僚、属官的一致态度。当然了,在他们背后不乏地方上那些因吕用之而破家灭门,各种苦大仇深的渊源和关系。
“大兄如今基业初成,更当爱惜羽毛而守信践诺为表率,怎有可擅杀投献。。此为大不祥呼。”
这是他妻弟朱延寿为首军将的一番说词。则代表的是没有多少切身利害,却希望能够成屡用之身上谋取到更多利益和好处的趋向。
乃至两边为此争执不休,最后还是他不得不出来调和和仲裁,以大业尚未底定为由当众宣布搁置争议。再命令将吕用之继续幽禁在大明寺中以待侯处,然后又暗中交待予以优待和礼遇之以为安抚一时。
当然了,他已经私下对着严可求等人说好了;只要能将吕用之身上的价值彻底榨取干净之后,就会交给他们明典正刑以为收聚人心。相比之下,这个知情知趣的萧胜倒是可以留下来,作为寿濠军宽待降附的榜样而继续留用下去。
然而作为他的好心情并未能够维持多久,就被来自城外的一则消息给打破了。“江南的贼军主动出击了,飞射都并海陵城外各军皆已阵溃,只余长驱都败退回来。。”
杨行愍不由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终究会来得,只是这次比他料想的还要更快一些。然后他对着左右道:
“来得好,传令严守诸门;如今我军既有坚城厚垒,粮械无算,军民百万。还请诸位齐心用命,我辈定基淮南的成亡兴灭,就在此一举了啊!”
“再派出信使,前往光州和楚州以为交涉;下一步,我们要收聚各路人马,以扬州为前沿应对当下局面了。。”
而后杨行愍又对作为信使的人选分别嘱咐道:
“刘汉宏好利而反复无常,可许以财货、田土户口;只要与我共同进退既可。。”
“孙儒残暴酷烈,可以示之以利害,言明太平贼的一贯行事手段。彼辈自会有所触动的。。”
最后,他又私下对着最早追随自己戍边的三十六位乡党之一押衙徐温道
“敦美,还需你去往丹徒一趟了。。就说我愿去诸多名号,而献土屈从太平大都督府之下,唯求淮扬一隅自养之地。。。只要应予之,则诸事皆善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