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许多来自上京平康里的当红阿姑,行首、牌头们,都纷纷随着竞相离去的京中士民来到了山南境内,然后又像是被繁华所吸聚一般的,天然散落在了这荆襄两地之间。
毕竟,以当今的天下之大和世道纷乱,能够有所相应消费能力和需求市场的,也就是富集了大量官府部门和军队所属,兼带商业与水陆转运枢纽的这两座中心城市(名城大邑)
也为这由来已久的江汉风月胜地,给添加了许多活色生香的新血和截然不同的异地元素。只是他眼下的任务,则是陪同监视这么一个,身份介于俘虏和客人之间的特殊人物。
在慕容鹉的视线当中,那位生的粗手大脚穿着宽松长衫也掩盖不住,长相很有些凶恶狠戾的目标对象,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情态,据案大吃大喝得满胸满襟都是淋漓尽致的模样。
相对于那些猪牛羊肉的大盘硬菜,或是整只鸡鸭鹅烹制的全盘,他显然更中意的是来自江汉水域的鱼鳖虾蟹,就这么连壳带刺的开怀大嚼进去,再吐出一团团被嚼没滋味的碎渣来。
然后,才是来自南方岭外之地的罐头果子和蜜饯干脯,无论是糖渍的杏子和青梅,还是盐水黄桃和林檎,或又是时鲜的柑橘和石榴,荔枝和桂圆。已然在他面前托盘里堆起了一大盘皮核来。
“我和你说啊,这大江南北的女子各有各的妙处啊。。”
而在楼下,另一名特侦队队官别号“小白狼”的陈不举,也在来此当值的副旅帅王秋面前炫耀到。
“无论是潮州沿海的渔女,还是小江上的船娘人家,湘水沿岸土市的山夷歌会。。。现在大堤又多了平康里来的女菩萨们。这事了之后,我就与你去好好见识一番的。。”
未来被后唐太祖评论为“雄则雄矣,鹰鸟之性,饱则飏去,实惧翻覆毒余也。”的五代吕布李罕之,用块白叠布抹着下颌的粗髯,心满意足的放下手中饮尽杯盏,凹肚挺胸的打了个饱嗝。
“真是大美快哉也!”
虽然他治军以暴戾凶残著称,但也绝非无脑莽撞之辈;在势比人强之下,他也很尽快调整好心态而接受了现状。既然被扣后对方就这么晾放着自己,那或许意味自家还有那么点用处,至少一时性命无虞。
正所谓是既来之则安之,无力抗拒那也尽情受用当下,放宽了心怀能吃就吃、能喝就喝、能睡就睡,哪怕多过一日就赚得一日好了。只见他意犹未尽的咂嘴慢声道:
“接下来,咱又该去哪?”
“此时还早,大堤内外的行曲和剧院都还没开始挂灯张门呢?可以先到最近军俘的编管地去看看,顺便略作一二评鉴如何?”
负责陪同的慕容鹉却是微微一笑:
“行啊。。”
李罕之依旧是满不在乎的点点头道;心中却是暗想这才是戏肉所在把。难道是籍自己之口来展示太平贼的“宽仁”?,或又是见证那些与之为敌者的下场么?
毕竟这些日子也见惯了太平贼的财大气粗的物用充裕了,难道接下来就是杀鸡儆猴式的下马威和恐吓震慑手段么。
可是他“李和尚”好歹也是辗转在贼军和官军之间,见多识广经历过来的,当年更是杀过县吏投过王仙芝和黄巢的资历,岂是等闲吓大的的软脚货。
当然了李罕之自不会想到,按照上头的交代事项,慕容鹉也根本不需要刻意引导他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只要能够天天带他出来在公开场合多多的露脸,显示一下相应的存在就好了。
而在大堤外一条全新的支流灌渠,因为被截断而露出来的河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