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检查完前排几个炮组发射准备的白多禄,也不由自主滑落下手中的观测尺板失声道:
“刀牌手上前阵列拦截,余皆退后五步,小心乘乱突袭。。”
然而,居中指挥的选锋校尉顾留梦,却是脸色一变大声喊道;因为这个场面让他想起了远戍安南行营的时候,那些防护简陋的西原蛮和南诏附族也是喜欢这么驱百姓子女于前,而乘乱越过边军善用弓弩的最大杀伤范围,就这么掩杀近身缠斗起来造成许多次伤亡和损失不等。
然而他的号令才堪堪传达和发布下去,处于进攻态势的前阵却不是那么容易以下转换过来的,反倒是随着这些慌不择路冲上前来的女子,而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混乱和迟滞;然而又变成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却是那些间杂其中的官兵已经在前列突杀起来。
而白多禄所在的前列炮组也遇到了数名,从这些乱跑下台阶的女子当中闷声不响掩杀而出的敌兵;只见他们毫不犹豫的推倒、撞翻和砍杀任何敢于挡在自己身前的妨碍,转眼之间就杀到了整装待发的克虏炮前。一名炮手抢身而出挥舞捅杆横扫而去,却又被其中一名敌兵挥刀架住,另一名敌兵手疾眼快的捅沙了个对穿。
血粼粼的喷洒之下,另外两名炮手也顿然像是失却了胆气一般。当场一个不管不顾的转身就逃;另一个脚软绊倒跌坐在地上而信手抓起一枚炮子,仓促丢砸在最近一名敌兵的脚面上令其吃痛一顿,却挡不住另一敌兵挺刀戳杀下来,然后突然就身体一顿松手刀落一旁。
却是两股战战的白多禄已然抽出三寸短铳来打中对方胸口。其他几名敌兵却是霍然一惊的稍退几步,重新捡起一面阵前丢弃的藤牌复而掩杀再来,然而这时的白多禄也像是彻底惊醒过来一般的,眼疾手快的捡起圆头锤用力敲在到了炮身塞好的火门之上。。。
霎那间如同雷鸣一般的轰声炸响在人群之中,而这门炮口缩向前方的数名敌兵,也被大半笼罩在了喷薄而出烟火之中,霎那间被遮挡的前方就视野为止一清,只剩下附近一片炸裂散落开来的残断人体。见到这一幕的白多禄也有些惊呆了,而只能喃声默念起来:
“皇父阿罗苛在上,移鼠大圣庇佑,令我趋利避害,刀兵难伤性命。。”
而这一声炮响就像是拉开了这前沿序列当中突袭与反攻的序幕,变成做更加激烈的厮杀与缠斗的声响。然而,当不多久太平军稍后序列当中的盾阵已然成形之后,这些夹杂在女子当中三五成群偷袭的官兵,在失去骤然发难的突然性和局部优势之后,也就很快陷入迟滞和包围当中。
而在殿前一片激烈的厮杀声和叫喊声中,史可及连同数名换成宫内小使服色的亲兵,也从殿后疣顶上缓缓攀爬而出。然后,又将一架存放在架阁里的沉重长梯,给奋力越空搭上了对面通往交泰殿的宫墙;然后由这几名亲兵相继的攀援而过固定住了对面的架脚,然后才招呼着史可及继续攀爬过来。
然而在史可及用力攀爬出了一大半,突然那几名扶着梯脚的亲兵脸色大变的叫喊起来:
“什么人?。。”
“连帅,快过来。。”
“连帅小心。。”
“贼子住手。。”
因为,在史可及努力回头看到的视角中,赫然有一个幽鬼一样满身血迹的女子身影,沿着他们爬出来的疣顶来到长梯边上蹲身下来;这一刻就算是不怎么虔信鬼神之说的史可及,也不禁胆寒欲裂的手脚并用奋力向前攀走而去,一边在心中决意道,只要此时得以脱身,便就要请得佛道的水陆道场来好好镇压这些怨魂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