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尾随着退下去的番军部众如入无人之境的大肆砍杀起来,一直追击到了攻城的营盘面前,才在稀稀拉拉仓促射出来的箭雨面前,堪堪的勒马回转而去。
但是这也只是一个开始。待到了夜半时分人体最为困倦的时刻;与香积寺所在相反的围城大营西南角,退浑部与山外鞑靼立营的衔接处,突然再度奔杀和突入大批的人马来。
而他们赖以为屏护和凭仗的各色拒马和栏栅,也在此起彼伏打雷一般的火光和轰鸣声中,如同纸片破布似的相继迸裂、摧折开来;进而被人轻易的退到和掀翻在旁,变成一道道骑驰突入肆意践踏和砍杀的血色缺口;又由外入内的到处响彻着烈焰和暴鸣声来。
天明之后,长安城南的藩部联军主将李克让看着已然变成大片废墟的营盘,脸色铁青得几乎要凝结成霜了。
虽然因为他白日里感觉到这股贼军的难缠之处,而多留了一个心眼临时转移了自己的中军所在,结果恰好错过了夜间贼
军所突袭的重点方位;而在天明后重新恢复了指挥,但是还是不免造成了令人肉痛的惨烈损失。
主要在夜间不辨情况之下,相互推搡践踏甚至在乱走乱窜当中,造成具体人员的伤亡到还在其次;关键是那些士气和斗
志本来就因为连日攻占,而已然陷入疲弱和倦怠的各藩部众,也由此大批大批的争相逃散一空。
更不用说他虽然转移了中军的所在,但是没有能够及时随之转移的大量辎重粮草和牛马,也几乎在绵连四起的纵火燎烧
当中几乎损失殆尽了;这可就真正要了李克让的老命了。
他能够继续约束和号令这些,来源杂乱的各族藩部的一个重要凭仗,就是依靠手中掌握了行营配发而来的粮草来源和淄
重器械。
然而他的脸色很快就再度变得难看起来,因为远处的烟尘再起,却是那些经过夜战尝到甜头或说是窥探到虚实的贼军,
就像是得陇望蜀一般的再度来攻了。
然而这时候能够聚集在李克让身边做出对阵之势的,就只有来自蔚州沙陀部的部分人马;至于其他部帐的营地里残存在
人马,却是根本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像是惊弓之鸟一般的争相逃奔出营而去了。
“军使!!!”
左右大声的呼唤着,却被李克让狠狠的反瞪回去。
“慌什么慌,都给我稳住,我们还有完好的营盘可用。。”
“吹响号角,令其余人等都像我营中靠拢布防,只要撑过这一阵,便就。。。”
然而他的话音还未落,就像是响应一般的在远方传来隐隐的雷鸣轰响;然后,他中军大纛的附近就突然炸开一大蓬飞溅
的土浪,顿然将好几名军士给掀翻在地。
而后又有一处营栅像是凭空爆裂迸射开来,碎片飞舞着径直打倒了掩身在后待机的部帐弓手们,还留下来一个血迹斑斑
的缺口所在。这些剩下的沙陀兵再也忍耐不住了,而不顾一切裹带着李克让向后退逃而去。
而望着迅速从营帐当中消散和放到的敌旗,已经冲到百步之内赵引弓也不由心思大定的松了一口气,而让身边的旗官举
起了变阵转向的旗帜。事实上,香积寺内连夜抵达的只有一个步骑营和辎重队而已,此外就是十门实打实的双马拉短管
轻身火炮(骑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