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直方一下子就反应过来顿然失声道:
“金吾还是赶紧回府,聚集得力人手,看好自己的门第吧。。接下来的事情,就谁也说不好了啊!!”
“唯公”亦是越发叹息道:
而在他们话语之间,朱雀长街这头的丹凤门内,也终于有一支整编待毕的兵马开了出来,又高举着“河东”“晋阳”“北都守捉”的旗号,而汹汹然的杀向了旷达长街另一端,烟火与厮杀声笼罩中的战阵而去。
而正在街头前线指挥攻占的义武军使王处存,则身处某种意义上的焦头烂额之中;他本是神策军的将门出身,他的父亲王宗乃是长安屈指可数的大富豪,善于经营财货,富比王侯,初为唐朝神策军吏,后官至金吾大将军、兴元节度使。
因此他少年时即侯服玉食,僮奴万数,靠着父亲的地位,得到右军镇使的职位,后升任骁卫大将军,定州制置、内闲厩宫苑等使。后来又以重金树内,得以转任河东与河北交界的易定镇,为义武军使兼节度副使;
然而随着黄巢大举攻入两京,藩镇中原本还算安分的割据势力——河朔三镇乘势而起;其中的卢龙镇李可举更是一句攻破了易定镇的大部,而包围了最后的据点易州城。
最终内外交困之下,节度使崔季康再兵乱中被杀,最后只有王处直在来自昭义军的呼应和威胁下,得以率部突围而出投奔了河东崔安潜的帐下;开始了寄寓他乡的一段生涯。
故而做为如今寄人篱下仰仗鼻息的几只客军之末,他能够被分配到的就只有相对没那么多油水(富家)的城南地区了;而且还要他自行征募和发兵去逐一的清理和夺取才行。
然而王处直却很快发现自己还是被坑了,随着他麾下兵马夺取和攻占了一道又一道,城南贼军盘踞的街垒工事的逐布推进中,义武军麾下回报的损伤程度,就像是滚雪球一般的与时剧增起来。
因为,这些太平贼及其投附的贼军亦是实在太过奸猾和难缠;他们以长安中轴大街左右的城坊为盘踞和支撑点,在看似四通八达的街巷和路口之内,设下来数不清的障碍物和陷井,而掩藏和埋伏在建筑之间。
而被吸引着争相杀入其中的官军,就像是就像是被填进了无底洞一般的;又像是倒进白叠布的酒水一般的,再短时间内就巡视区区联系或是干脆再越来越弱的厮杀声中消失不见了。
根据逃出来的人反应,他们先是被狭促的地形和障碍物,还有伤人不要命的陷阱机关,给拉长和打乱了队伍和阵型;然后又在防不胜烦的偷袭和无所不在的埋伏当中,彻底崩溃或是毫不犹豫的败逃下来。
因此,看着别人在城中大肆攫掠的大发其财,自己却在这儿打生打死啃负隅顽抗的残贼这块没滋味的硬骨头;他手下义武军新近补满十几个营头,仅仅是相继补充和轮战了两三遍之后,就以伤亡过甚为由再也不肯卖力攻打了。
然而待到王处存传令下去,要他们收缩兵力重整旗鼓之际;那些贼军却再响彻一时的哨子声中,顺势神出鬼没一般从官军已经占据的街垒和阵线的侧后方,纷纷冒出来发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反攻之势。
于是在越发浓重的烟火和厮杀声中,王处存在自己街头本阵的后方也响起了要命的厮杀声;然后那些露天堆放在街头的辎重器械,也突然不知道被什么火器所中,而当场浓烟滚滚的燃烧起来。
这下,虽然王处存所坐镇的中军尚且未尝动摇,但是正在前端街头和巷道中作战的数营义武兵,却是闻声见状难以遏止的当场慌乱起来,而又演变成为沿着长街而走的大溃逃。
哪怕王处存亲自带人举着中军大纛上前拦阻和收拢,却被如潮涌来的溃兵冲击的摇摇欲坠;当他麾下的捉刀队一连砍下上百颗头颅,而稍加遏制和截留住了败逃之势,却又被远远超过射界凭空飞至的一枚炮石打在了阵列之中,肝脑涂地的当场砸死数人。
这些就连王处怎么的怒骂叫喝,也没法阻止身边已经被惊破胆气的亲从卫士,奋力夹带起他而没命的向着反向奔逃而去;直到迎面装了长街另头来援的生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