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去救我被掳走的阿姆、阿姨和阿姐啊。。怕还没有走出多久光景。。”
于是,片刻之后王秋就开始默默地的整理期身上的束带和甲衣来,而在他身后还有差不多百余名自动站出来的士卒,检查自己身上的行装;
而作为他被冲散建制后又聚拢起来举起来的临时上官,曾经来自边地戍卒老兵油子出身的校尉张冉,也满脸肃然走过来的对他道:
“既然你意已决,我不会在劝阻你了,但是我已经让人脱下来的装具,凑成约莫五十多领甲衣,一定要好好穿戴上了。。干粮和水囊也分你小半。。”
“我省的了,一定会将他们尽量囫囵带回来。。绝不会在事不可为之际,逞强下去。”
王秋也只能强忍住洋溢的情绪而重重的点头道。
不久之后,他们这支临时组成的队伍,就追逐着大队杂乱的脚印和残留的血迹,七拐八折的来到了一处山坳中的村寨前。
只是这处依坡而立而,逐层房舍延伸到山腰上去的寨子,却是人人刀弓鼓板树立在墙后,而摆出一副如临大敌、严阵以待的态势来。
然后,王秋却是不由有些一愣而又眼神变得恍惚起来,因为他对这里并不算是陌生的所在,就在大片拖曳痕迹的尽头。
要知道早前的时间里,这处寨子曾经还招待过他们,买了十几头猪羊,顺便喝过他们自酿的米酒;也用盐巴交易过他们的药材、皮货,甚至军中医士还给看过诊的。
但是现在一旦往来的太平军露出颓势之后,他们却又可以毫不犹疑转而的袭击和劫掠,与太平军相关的人等事物来。这究竟又是为了上么呢。
他不由满腔愤怨与不解走上前去,想要大声的质问和训斥;却冷不防草中有人突然站起身来,迎面一箭射在了他的胸口上,
虽然距离甚远又有披甲遮挡,只是微微刺破一点皮肉,却让王秋在某种满心怒火的麻木和混沌中一下子惊醒过来,而嘶声怒吼道。
“应战,随我杀贼。。”
于是,才不到半个时辰之后,这出宅子就被打破了顶死的门户,而陷入到了攻入其中的太平军士的追逐和逐门逐户搜杀的哭喊、叫骂声中。
毕竟这只是普通的山村土寨,又有往来过的熟悉程度,士人在寨口聚集了足足数百名的青壮来据守,但是还是当不得同仇敌忾而群情激愤的太平军士,两轮冲击就垮了。
然后,从那些牛棚、猪圈和柴仓里相继寻获和抄没出来,还犹自带着血迹的家什物件,以及被集中关在最大的木构祠堂当中,衣不蔽体等待重新瓜分的妇女们。
这些太平军士所能够保持的最后一点怜悯之心和软弱,也荡然无存了。随后更多的发现,也证明了这座寨子里无论男女老幼,几乎没有人可以称得上是无辜无暇的。
无论是在他们的猪圈下,所无意挖出来的人体碎骨,还是在家家户户当中所找到那些新旧不一,明显与山村风格迥异的私人物件和刀兵。
或又是像牲口一样被草绳栓在畜栏里,满身污秽不堪而行尸走肉一般,根本看不出实际年纪来的女子,都在昭示着某种山村野寨自古以来的黑暗传统。
此时此刻,王秋突然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在军中发布的那些文抄和通报上,往复强调和宣传,要吃力不讨好式的全力清理和征剿,那些山棚、江盗、湖贼,及其关联所属。
同时还要在事后花费大力气迁民填户,持续改造地方的必要性了。而不是像某些地方人士的呼声一般,在付出一定代价和条款之后,就继续保留既成现实继续效力好了。
而之前大多数人见到所谓的民风淳朴与敦厚,也不过是这些习惯畏威不怀德的山野土族,在太平军威力威慑之下,表现出来谋和求存的某种表象征状而已。
一旦有所机会和示弱,他们就会依照穷山恶水出刁民的习性和艰险之地存活下来的丛林法则,就此理所当然的显露出凶顽、残狠、暴戾,不择手段的另一面。
所以,最后当满身是血的王秋随着少数抬着担架,相互搀扶着的人群踏上回程的时候,在他身后就只有在满寨子新鲜的血腥味中,逐渐引燃起来的冲天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