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走出潼关的范围,就有两名扈从就此不见了;然后在东都附近的河阳桥难关外,又有人连夜暗中偷了他的坐骑,想要私下逃跑而被捉住当场明典正刑了。接着,又在淮水的渡口遇上了饥民猬集事件,为此丢掉了了一些行囊和资装。
至于他那些同样一起出发的同伴们,有的直接南下借道散关前往了西川,有的趋向商州前往了山南,有的和他一样来到了关东,却又找个由头进了洛阳城就再没出来,此时更是全部音讯皆无了。
而在出了虎牢的中原大地上,虽然号称还是朝廷的治下;但是在诸多官军据守的城池之间,却是层出不穷的一股股盗贼,和成群结队徘徊于道途的流民了。
然后又有官军往来驱逐和捉杀其中以为功绩。就连高茂卿一行人若不是有代步的骡马为脚程,也差点儿未能幸免于难的。等到地过了淮水而进入濠州之后,他身边还能跟随的也就剩下小猫两三只的数人了。
按照那位倡导此事的宰相郑畋、郑大相公的建言和允诺在先,只要他们能够光复一地,就能够授予一地之任;朝廷只要得到确切的消息就会予以追认。
就像是数载之前那位死在任上的,前平卢节度使兼都统曾元裕的子侄曾衮,在安南据地光复一时而自称节度和都护的励志故事一般;呼吁和鼓舞这些的“朝廷栋梁”,能够在贼军横行的南方大地上有所作为。
只是有些可笑的是,相关的消息居然还是贼军给公布出来,朝廷才得以闻之并进行了追赠和加封。而作为当年私下帮助过这位赴难国士的崔安潜等人,更是得以加官进爵而沾光受益一时。
故而他抵达淮南之后也没有急着直接上任,而是辗转到了扬州来求见与那位“叔翁”的帮助;从而也得知了朝廷在江南的统治已然全面败坏的消息;
甚至就连控扼江东的镇海、宣歙、浙东三镇节度使,也未能抵挡得住汹涌而至的贼势;在心中为那几位渡海前往浙东、福建。乃至是岭东的同僚捏把汗之后,高茂卿还是决定继续南下江西。
而这数百名部曲就是这位未出面叔翁的淮南节衙,在当地替他招募和武装齐全,并提供了粮秣物用在内的行路之淄。这才确保他拿着相应的“过所”和旗帜,穿过那些官军与贼军、土团与刘敏纠缠的的区域,有惊无险的抵达了大江以南的土地。
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相对简单一些。有了朝廷授予的空白告身,再加上拉虎皮做大旗的高郡王之名,在草贼大部皆前往江东寇掠肆虐之际,他轻而易举得救拉起了自己的旗号,而获得彭蠡泽一支坐困城中的官军残余的投效。
有了这个开头,再加上他大肆颁发各种告身四处封官许愿的招揽,很快就吸引的地方上的武装来会合;而后又相继分别击破和收降了数只“贼军”所属,夺取其占据的城池和粮草甲械,而打出了朝廷冠军的威风和名声来。
因此,在这短短的数月之间在数州交接之处依靠以战养战,专打贼军旗号以夺其淄粮斩获的缘故;他的麾下也像是滚雪球一般的,随着各色投奔者而迅速壮大起来;最终才有了这个组成联军合力打下洪州的策划。
只要是拿下这座“面湖抵江”的洪洲城,他也不再是区区自委的洪州刺史、权洪吉都团结防御使;而是正儿八经朝廷承认的江西都团练守捉观察处置使了。再取联军精装健儿重建南昌军,也就有了武力上的凭据。
如果他还能够有次和下游扬州那位叔翁,取得联系和援助并引以为呼应,再伺机收复洪州相邻的吉、袁、饶、江部分地方的话,那就算是一个镇南节度使的节钺也是大致跑不掉了。
就像是当年的曾衮借道剑南、出黔中,而在贼势隔断的安南之地,夺权兴兵于交州城中的故事一般;足以给自己这一支的高氏子孙,留下世代传颂的基业和仕途格局。乃至如同那高郡王出身的京兆房一般,成为渤海高氏各房的支柱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