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安潜亦是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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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重新登船离开鄂州之前,作为江夏留守的霍存也送来最后一批有待处置的名录;都是为了当地的长治久安,需要杀一儆百或是另地流放和安置的存在。
虽然其中林列出来大概有数百人之多,但是对于有动态扫描和汇总能力的周淮安而言,批注完也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而已。随后,就见袁静又束手请示道:
“尚有一名具有刺客嫌疑之人,还请主上示下。。”
此刻,周淮安愣了下才想起来,却是他在扫描居住在黄鹤楼里那些道士的时候,偶然发现一个人的生体特征颇为强烈,所以在事后让人把他控制住再说,就当场还随身搜出一把短刀来。
现在显然相应的审讯依然有所结果了,只是周淮安看到相应呈上的记录之后,顿时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因为对方叫吕岩,字洞宾,籍贯京兆人;乃是前代宣宗朝礼部侍郎吕渭之孙也。懿宗咸通初中第,在关内做过两任县令。前两年任满之后一时无官可除,因此如今正在本地游宦;然后混在黄鹤楼的道士里被太平军捉住了。
蛤,吕岩,字洞宾,这不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剑仙吕洞宾么。居然一不小心就逮住了一个八仙传说的前身啊,吕洞宾,纯阳子,东华帝君,后世道门金丹派和房中术、采战法的祖师,黄粱美梦的故事,就是以汉时仙人钟离权点化他的经过为原型的。
更别说在留下“三戏白牡丹”“狗咬吕洞宾”“点石成金书”之类,脍炙人口大众喜闻乐见的传说和典故;在无数影视和小说题材往复出现的传说名人,历代纵横花丛老司机所推崇的前辈。现在居然会落到自己的手中,简直就是令人难以形容此刻的复杂心情了。
不过,随即周淮安调动了自己残余的记忆和印象,发现按照正常的世界线发展,他正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并且应该在黄巢打破长安之后跑去终南山避祸,然后就此遇到了据说是汉朝人的钟离权,自此开始避世修行而成为一代道门祖师爷。
但是在这个时空,因为黄巢在岭外多呆了一年才北上,所以他也阴差阳错的因为友人之邀跑到南方来游宦,又被困在了这个鄂州,而时常与黄鹤楼这里的道士有所交游往来;后来因为害怕太平军对朝廷官身的清算,所以装扮成道士来逃避,这才落到了太平军的手里。
所以,只怕他再也没有机会上终南山,遇到另一位八仙汉钟离得受金诰玉箓,进而开宗立祖成就一代金丹道。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又影响了某些人的命运发展了。想到这里,周淮安不由的吩咐道:
“回头送他去参加劳动改造好了。。”
既然上山修炼的八仙吕洞宾没有了,那不妨就尝试着改造出一个能够为人民服务的宗师吕洞宾好了。
当周淮安的坐船准备升帆起航的前一刻,却又有一艘快船自原来疾行而来,并带来了大将军府的使者和新消息。
抱歉,昨天实在太累了,几乎都没有想法,暂时欠一章了
洛阳城,依旧是笼罩在一片歌舞升平、夜夜笙歌而走马章台的气氛当中。这副模样已经持续几十年、上百年不变,并且仿若还是永远这样下去。
随着早春天气的穿暖,就连屋檐之下冻毙的流民尸骸,也变得稀少了起来;这也让那些都畿府下负责夜禁和巡城的不良汉和不良帅们,多少有些眼不见为净的稍加心情愉悦起来;而对那些早早出现在街市上谋生的人们,也不再是那么声色俱厉的动辄打骂。
而刚刚从虚应公事的宫城分衙里点卯回来的前宰相,如今的东都分司留守郑畋的车驾,也刚刚越过了西天津桥。相比那些喜欢将宅院和府邸、园林,安置在穿城而过洛水北岸的东城诸坊,的王公勋贵们。
郑畋一家所安身的宅邸,却是选择在了平民百姓和商人比较扎堆的洛水南岸,西南城区正对着彼岸洛都皇城大内所在的归宜坊中,仅仅才占据了大半条街的建筑格局而已。
而依照他的说辞,在这儿无疑是更加亲近市井民生,而可以站在宅院边的高楼之上,一方面眺望洛水北岸的皇城宫阙,一方面更加方便的俯瞰,临近洛都市里的生民百态,也有助于他排解远离朝廷中枢之后的闲暇云云;
因此,每当他乘车抵达城南之后,都会专程吩咐人放慢速度下来,循着洛水之畔的街道,好好的徘徊一下沿途的世情风貌;反正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出行需要前呼后拥的排场,来张显国家体面与威严的宰相资序了。
然而,他今天难得例行的放松和消闲时光,却是却是被匆匆追上来的一个家人给打断了。
“有崔(安潜)使君上门拜访,主母正在招待,而特地派我来知会一声。。”
“居然是这个崔菩萨。。”
郑畋不由微微皱了下眉头。
虽然同样身为东都分司的留守大员,但是相比每天坚持前往皇城署衙点卯,而一丝不苟的过问那些本来已经相当清闲道可有可无事务的郑畋;
同样出身五姓七望之家的清河崔氏兼宰相世系之一,更早被免除了西川节度使而贬放东都分司的崔安潜,就是个消极怠政道极致的典范了。
据说他号称是佛道双修之法,而在家中内室同时供奉东方琉璃世界的药师佛和太乙救苦天尊,炼丹服药观想诸法,甚至就连朔望日聚集东都群臣,遥向西北圣主停居所在的大礼拜活动,都是告病称恙不来的。
但是今天却是突然破天荒的跑到自己府上来,不由让郑畋心中隐隐有些异样和不安起来了。随后他就在家中用来待客的正堂里,见到了自从贬放之后就号称在家修行,而愈发道骨仙风美髯飘飘仿若画中人,而时刻一只玉柄拂尘不离手的崔安潜。
他正在打量着墙上挂下的一副新帖手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然后才转身过来对着换过衣冠的郑畋道:
“自从退居落度之后,台文兄的手书却是愈见清奇、劲硕了。其中更兼得颜(真卿)筋柳(公权)骨的风韵啊。只是题选是否要稍加审慎则个。。彼类再有才具,再如何的语出惊世,也始终是与贼为伍啊。。”
“进之多虑了,这不过是我去位一时所感,而并未推及其人的。。殊不知古时盗拓,亦有对曰圣人语。。不知进之此番所谓何事呼。。”
郑畋却是不以为意的轻描淡写揭过而反问起来。当初卢携一党那些人居然敢印射和污蔑,自己手下有人暗与贼通而援引之的;所以在去位之后,他干脆就这这句深得己心的绝句写下来,裱在墙上以为自省之。
“当然是为湖南那位‘盗拓’之事而来的,我这方才收到江西曹招讨的一封火急密报,颇多所感正想于文台兄分行说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