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发生的事情就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这位颇为年轻的林主事,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对于她的觊觎和爱慕之情;在几次漂亮的生意接洽之后,更像是欣赏亦然的主动要求与她结拜为义兄妹;然后,本来就有脱离过往之心的她,就此暗中反水就成为了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然后,是她暗中抢先一步使人通风报信,才让这位林义兄在一片情况不明的混乱当中,得以聚拢起一批坚守的人马来;而在花老的图谋彻底事败之后,也是她亲自安排路线和船只,将这名暗中出逃的罪魁祸首,给重新送到了手中。
尽管如此,李丝雅还是不免为自己接下来的前景和遭遇当心,因为当花老为她过往的一切付出应有的下场之后,那些还算干净和正当的行当,还有许多依旧要藉此谋生的女子,就成为了她所背负不去的一个新责任了;
她或许可以相信这位有些洁身自好过头的义兄,但却对那位别号“鬼和尚”“修罗僧”的义军大将,并没有太大信心或者说指望。
“你放心,只要是对义军有所用处和贡献,又没有太多劣迹的人。。”
就像是感到了他的表情和心理一般的,林深河又安慰道。
“领军多数不吝给予一些机会的,不论男女是一般的道理,”
“你须得知道,义军里同样也收容有许多遭遇可怜而无处可去的女子呢。。”
“如今在义军治下,亦有她们靠自己努力和本事而自食其力的一席之地呢。。”
“只要你是真心实意为那些可怜人谋一条出路的话,想必领军会不吝网开一面的。。”
“既然兄长这么说,那我也可放心一二了。”
李丝雅却是有些无奈的半真半假道。
“只希望这船上运来的事物,多少可以打动一二了。。”
“前面有东西。。飘下来。。”
这时候船顶上望哨的声音打断了
“是好多坐着人的筏子。。”
“给后面发信号,操家伙做好戒备”
林深河却是脸色一变道。
“也许就要在这水上打一场了。。”
毕竟如今交州城下正在攻战当中,能够顺着这条朱鸾江飘下来的人,也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是义军失败了需要人收拢和接应,要么就是官军败了出逃,那就更当将其拦截下来了。
。。。。。。。
又过了半天时间,河面上就只剩下浮筏的碎片和漂流的尸体了。
好容易涉水登岸的曾衮,带着最后拼死追随百十人,总算是逃脱了来自河面上的拦截和追击。而头也不回的向着内陆狂奔乱走了一气之后,终于在一处火烧过后废弃的小村邑里停歇下来;大多数人却是又渴又累的像是死狗一样瘫坐趴倒在地,再也不肯起来了。
而此时此刻曾衮所谓的野心与企望,就是被戳破晒干的露珠一样的苍白可笑;但是他仍旧没有放弃,而在一遍遍的努力鼓舞着自己和部下,只要能够脱离险境之后的种种期许与允诺。
然后在入夜开始生活造饭之后,他们很快就被一支追赶而来的官军旗号给重新惊动起来。
而在点起的火把映照下,曾衮有些惊讶的看着来援的老将,那是安南副都护李攒;只是他下颌一把保养得当的美须,已经被烟火熏燎的光秃秃,看起来有些可笑;但是曾衮却是丝毫的笑不出来了。
“某虽不赞同你的行事,但也无法做事不管啊。。”
李攒大声的叹息道。
“如今交州不保,既以安南之大,又何来老夫容身之处呢。。且让我随你为朝廷尽忠道最后一刻吧。。”
“李公何作此言呢。。”
曾衮不由在心中有些感动而迎上前去道。
然后,突然来自后方的惨叫声让曾衮再次震惊了,他的那些部下正在猝不及防的被李攒带来的官兵给杀戮当场,而几乎毫无反手之能。而呼呼声中几根绳子也被一下子套在了曾衮的身上,将他用力的拖倒在地上,连宝剑都没能拔出来。
“对不住了。。”
而李攒的表情也变成了某种愧疚和决然。
“老夫还需你的活口,为我子孙族人换取一条活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