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们所生活的聚落,相继被汉地的移民所攻破和征服之后,才通过迁徙、杂居和通婚的方式,被纳入到相对先进的文明体系和精耕细作的农业生产当中。
这里也是后世东南亚地区被称为粮仓的最大稻米产地之一。根据后世的数据,在这片天然的冲击大平原上,光是在江南诸道被称为上等地的水田,就占据了这里耕地面积八九成以上。
来自云贵高原的赤水河流经到这里已经变成清澈的江水,也将大量营养丰富的有机质给沉淀下来,而造就了沿途肥沃异常的田土;再加上充沛的光照和雨水;因此在后世一年两收到三季产出才是当地最多见的常态。
在这次出征安南的五营人马,周淮安差不多是把最有战斗力而老卒比例较高的,前、后、左、右、中等几个老营头都给带出来了;在马步水射得军种齐全之下,也算是一次大规模的练兵之举;而剩下那五个装备和人员都不满编的营头,则是一概冠以新营一二三四五的次序来命名,由留守的王蟠带领着。
而在出阵的各营序下也各有一团,混编了来自桂管、扈管甚至安南当地的长征戍卒,也算是是比较知根知底熟悉地方的老行伍出身了。有他们在多少也可以避免一些意外状况和突发事态,造成的非战斗减员和延误概率。
当然了,在此其间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杂音和插曲。
“头儿,咋们为啥和此辈一同行事啊。。”
看着那些赤脚光膊戴着斗笠,扛着刀枪行走在前的杂乱武装,欲言又止再三的少年探报队官小七,还是忍不住开头问道。
“就不能另做他想么。。”
“因为此辈可以在真正对敌之前,有效的减少我军的损伤和耗用啊。。”
周淮安不以为意的为他解释道。
“我们毕竟是人生地不熟的外来客军,光靠本身一力孤行的话倒也不是不能,但在很多地方都怕要事半功倍,而不如这些地方人等顺手和得力啊。。”
“况且,唯有先解决了朝廷和外虏带来的双重患难,维持住这处粮食产地的稳定输出;才有可能谈得上今后的事情。。”
“这就是我给你们说的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上,先后需要选择和解决的顺序啊。。”
“你觉得是你们一时看不顺眼和对路的心情要紧,还是确保前方义军大部,有充足粮秣供给更重要呢。。”
“更何况,这些对方的土地物产,难道不是我汉家先民世世代代筚路蓝缕,从莽荒中从一点点开辟出来,历代的军民百姓从蛮夷手中一分分争夺而来的所在。。”
“若是不加区分敌我亲疏的一并视为仇寇的话,岂不是无故自乱阵脚而白白便宜和方便了那些外族蛮夷了。。”
“领军所虑甚远。。我等自愧不如”
这时候一个声音不由应和道,却是左营都尉小眼睛的吴星辰;此外还有作为副手的柴平,后营的苏无名,右营的吕方等一干将佐,亦是在旁一副深有感同哉或是原来如此,乃至若有所思的表情各异。
“你这个滑头鬼。。”
周淮安这才反应过来对着小七叹声道。
这显然并不只是他个人的疑问了,而是他籍着这个机会把各人疑惑都引出来,让自己说的分明了,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说实话这次渡海前来安南作战,麾下那些普通士卒倒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只消令行禁止就好了;但是部下当中一些老义军出身的将官,就不免有些想法和疑义了;毕竟之前还在对这些地方豪族、大户喊打喊杀,行那抄家散产之事;现在换个个地方之后,却又要与类似的存在合力作战。
有些人心理上一时间转不过来,也是相当正常的事情了;对此周淮安也只能姑且抛出团结一切力量对外的统一战线论,以及主次矛盾论来让他们姑且安心一二。并且打算在晚上好好的扩大宣讲一番夷夏之辨和义理择取的优先次序,以补上这个有所疏漏的细节方面。
一支军队为何而战的思想和理念,同样也是忽略不得的地方。如果这种心理上的转变和落差没有处理好,一不小心就会让自己一直维持的画风和引导下的理论基础,出现纰漏和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