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能以替义军防微杜渐或是拾遗补漏的立场,担忧军中的轻敌骄胜情绪为名,而建议他无伤大局的情况下,在后方进行一些未雨绸缪式的准备工作。
当这些书信都经过再次出发的水路船队送走之后,新的意外又再次发生了,这一次却是来自海路上的消息。
安南都护府理所交州(今越南河内)发生军乱,自称是朝廷派来静海节度使留后的曾衮,与客居在地的桂管经略使李瓒,还有刺史高鄩为内应,联手起来袭夺了交州州治宋平县的大罗城;然后与附近那些已经归附了义军名下的土军、团练兵的将领们相峙与城下。
虽然目前还没有更多的消息送回来,但是来自安南海路的船只和各种贸易需求,却是在短时间内一下子暴增起来了。
而在随后周淮安提议发起的,留守司紧急召开的“三驾马车”临时会议上;留守正使孟揩毫不犹豫的表达了麾下人马,一切以北方战事为重,而暂且无暇他顾的态度;而看起来有些脸色苍白而发胖了一圈的副使林言,则懒洋洋的表明了情况尚且不明,大可以静观其变的意思。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周淮安再有什么想法,也是没法在继续坚持自己的意见了;只是当他抱着满肚子的心思回到家里,想要找人过来继续打探消息的时候;却得到了通报:
常驻在广府的安南大族代表曲荣,引见着当家的族兄曲承裕上门来了;这个未来乘势而起割据安南一隅的静海军节度使,看起来是个四旬过半粗手大脚身上带有海水腥味,而有些潦倒和憔悴的中年汉子,只见他当场“扑通”一声就摧身跪地哀声求道。
“还请虚大师看在旧日渊源分上,不吝稍加援手,救我曲氏一救。。”
“先起来说话吧,我正要让人探询有关的情形呢。。”
周淮安对他摆摆手道。
“你倒是正好来了。。”
“鄙夫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曲承裕说起话来,倒是一口正宗官话的腔子。
好吧,周淮安随后从对方口中知道的消息,发现历史又再一次在细微的局部被改变了;比如除了这场本该不应该存在历史当中的安南军变,还有连带着这安南土豪大户的曲氏家族的命运。
发动变乱占据了静海节度使留后的曾衮,居然是主持绞杀王仙芝起义军主力的当朝宰相兼节度使曾元裕的侄孙。而这一次他利用曾元裕在蜀中任上的余泽,而就地募得数百劲卒甲兵,借道西川、黔中跋山涉水半月才得以潜越入安南境内。
先于寓居当地的前桂管经略使李瓒,就地取得联系和为之遮掩,然后招亲族而尽起部曲、家丁为羽翼,又取得了被降顺派给变相架空起来的刺史高鄩配合,以关防骗入静海军节度使兼安南都护都护,所在的宋平县大罗城。
然后,以高鄩的名义诱杀了城中那些降顺派的高层官员和将佐,进而封闭五门而在城中对其党羽和亲族大开杀戒,结果包括正当其时的曲氏一族在内的许多望族几乎大都儸难;只有这位当任州司马而正在城上巡事曲承裕,见势不妙而在刀兵临身之前跳下护城河,而侥幸逃出一命来。
虽然他们这些当地大族的幸存者,很快就各自召集了大量的部曲、家兵,乃至发动地方驻守的土军和团练来包围了大罗城;但是面对高骈时代所建筑起来的大罗城,以及城中相对充足的贮备,这些失去了各自当主、族长,而声势要报仇的各路将领们,也是并不怎么齐心攻打而在城下与之对峙起来。
然后很快有因为来自城中的劝诱和拉拢,而开始产生了分歧和嫌隙;而这位曲承裕就是见势不妙,而暂时离开士气低落而人心惶惶家族军队,跑到外港来乘船渡海病急乱投医的求援于广府方面了。
好吧,周淮安不有的感叹起历史轨迹的变化无常了,哪怕是随便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亦有机会居然也能搅扰出如此的风波和变局来。
“那我也可明白的告诉你们。。”
周淮经过一番的安思前想后道。
“广府的留守司乃是为黄王的征伐大业而置。。短时之内是无暇他顾安南一隅了。。”
然后他看着表情顿然变得如丧考妣的曲荣,和整个人一下灰暗下来的曲承裕,又一字一句的的道。
“不过曲氏于我义军协力甚多,与我个人言也无法完全坐视不管的,。。”
“。。。。。。”
曲荣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而曲承裕却是闻声一震顿然抬起头来。
“或许我私下可言提供一些助力,虽然想要改变安南的局面尚有不足;但是保全曲氏一族,令其有所退路还是不成问题的。。”
周淮安继续慢条斯理的道来。
“只是这些付出乃是出于私谊,但是同样要对各方面都有所交代的。。”
“还请虚大师明示就是了。。”
曲承裕却是抢先出口道。
“我要在交州大港的经营权,。。”
说到这里周淮安别有意味看了他眼的顿声道。
“以及曲(承裕)三郎在我麾下听效十载之期。。”
“这。。。”
曲荣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犹豫起来;然后曲承裕却再次打断他抢声道。
“就如虚大师所言好了。。”
“既蒙大师看重与麾下,鄙夫又怎当做小儿女态呢。。”
然后又转头对着曲荣几乎是斩钉截铁的道
“为族中存亡计,某早就不惜此身了。。。”
好吧,他显然是误会了什么而把自己当作了某种变相的人质了;不过周淮安也没有可以去纠正他的意思。
这样话的又一个小有名气的历史人物入手了;虽然哪怕只是偏据一隅的小军阀格局,但也多少带有时代气运之子的资质了。就不知道日后吧他们收集全了,会不会召唤出神龙还是魔法少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