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被咋们给合力使个意思,就要乖乖滚出这大好的繁花之城了。。”
“黄王虽然号称天补平均,但也知道亲疏远近的,好歹事到临头也是晓得咋们老兄弟才是靠得住的。。”
“可不比那些巧言令色,以方技手段幸进之辈。。也就狗仗人势得以猖狂一时而已”
“可不是,俺的兄弟们已经不忿那贼和尚许久了,他蹿说军府定下的那些都是什么破规矩啊。。这又不准做,哪有不得行的,到处都要束手束脚的。”
“已经有好些弟兄犯在上头吃苦受罚了,哪有当初的恣意和随性做事,想干嘛就干啥来的快哉啊。。”
“就是就是,亏尚总管还有看重之意,回头就给了那么一个大难看的。。”
待到他们各自喝的酩酊大醉而摇摇晃晃的在扈从搀扶下兴尽而归;作为召集这场私下会宴的东主张全义,也才缓步来到了这座酒家的另一头雅阁小间之中。
“真是谢过先生了。。”
他亦是相当恭敬对其中一名独酌的文士拜谢道
“多亏你之前的那番主意,不然还没有这么好的效用呢。这些日子,让他这么一个新进之辈出尽了风头,也该吃些教训,长长记性了。。”
“咱们几个老兄弟可都盯着这些利好的营生眼馋多日了,只是一时不知晓该如何接手而已。。现在也该好好计较一番,把那些留下的人手给再用起来就是了。。”
“也是合该这厮自身不当,居然敢在四下传讲的梁山聚义传里,用什么天王晁盖横死曾头市,来影射已故补天大将军和黄王的旧事。。。”
“黄王或许大人大量而别有考量,但是侧近的那些黄门兄弟们就未必里的坐得安稳了,稍加提点和示意就自然成了推波助澜之势了。。”
来自大将军府的处置决定,不出意外的下来了。以“行事苛急,所用非宜”“惊扰甚重,生衅友军”等等名头受到了严重的斥责,罚夺绢五百,钱十万,又另出了一大笔财货以补偿友军伤损。
由此,虽然周淮安的粮料判官职衔和待遇基本不变,但职责改为出巡地方屯田事务,属于义军当中众所嫌弃居多的,比较辛苦又繁琐的典型吃力不讨好事务;也形同变相的流放和贬斥出广州城。
除此之外,刚抵广府的那一营兵马遣回原驻留地,除扈从外广州城内不得再留驻多余人手;他所分管和过问的那些杂七杂八职事,除了暂时找不到人接手的海贸和讲习所之外,也被相继卸除了去移交给他人,且做是相应的补偿和交代云云。
其实对他而言,这些职事当中最在乎也最关注、最有价值的所在,也就是用来暗中渐渐输出价值观和理念,兼带扩大自己那套理论和影响力的讲习所了,至于其他的东西倒也并不是无可取代或是割舍不得的;就算是他暂时继续遥领的海贸那几条线,其实也不过是换个地方在继续的问题。
至于在其他方面所能得到的东西,更多是作为他摸石头过河式的练手试行的实验田而已,消耗和动用的都是义军控制下的资源和人力;真正的根基还得落在义军被清理干净,而一张白纸好作画的潮州和循州那边。
因此在他留在广府其间,也没少假公济私的给潮阳那边,时不时送回去一些收罗来的技术和工匠,以及应用上一些在广州已经初见成效的经验和手段,改良后的制度和模式等等。比如在当地推行到户的养鸭和兔子项目,已经初见成效而有了第一批出笼,而让当地义军多了一批肉食和蛋类的副食来源。
不过令他比较意外的是,在这些临时头衔和职分底下还是有一些人手,主要是这些临时部属当中没什么家室的年轻人居多,主动提出愿意跟随他一起外出另谋他路;得到消息而聚集过来的林林总总大约有五六十人。用他们的理由说也是千奇百怪的。
无非就是他手下才干出点滋味来又没了盼头,或又是生怕没了周淮安做靠山而遭到排斥和算账,也有说想要跟着虚判官才能增长眼界和见识之类的云云。但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有了一批初步被自己理念打动的追随者了。在这个时候就没有必要故作风格和高尚了,而寒了这些式追随者的心思了。
除了少数因为测量、术算和财计上的专长可派上现成用场,而被留在身边继续协助下手之外;其他人都被他派人安排到潮循方面的地盘里去。虽然其中未必没有其他势力的眼线,或是别人派来的三心二意别有图谋之辈,但是到了自己的地盘上,也就由不得他们心想事成了。
他还记得唯而两个来驿亭外送自己的曹师雄和副手林言,各自饱含无奈的复杂神情和话语。
无非就是:老虚和尚你这次事情闹的是在太大了,了求情和缓颊的余地都不好伸张了;但也不要太过放在心上,以找你才具和能耐,日后大将军府和黄王还少不得有重新启用和借重的地方云云。。
不过,重新修订了目标和方向的周淮安已经看得开了。反而回过头来安慰一番,自认为闯下了祸事而有些郁郁不乐的葛从周,兼带为他被手下其他隐隐孤立的气氛且作开解和辩说。自然又收获了一番关于的“气度非凡而包容大量”“既有担待又爱护部属”诸如此类,不同程度的好感度蹭蹭上升。
当然了用他的话说,就是用几个不要紧的头衔换到一个,办事得力干练而不畏强权,敢于坚持职守而积极发挥主观能动性的部下,可是大大赚到了的好事才对;结果手下那几个人不知道是误会了什么一般的,又是鬼哭狼嚎一般的一阵纷纷表忠心起来。
而对于周淮安而言他也有自己的考量。有时候忍一时未必会风平浪静,因为占据上风的对方很可能会得寸进尺,继续步步蚕食下来;但是退一步流出足够的空间和利益作为缓冲之后,却是未必没有可能获得更旷达的海阔天空,乃至卷土重来的机会。